“可有盐铁行卖的朝廷文告?”他在一张书案前坐下,挽起袖子磨墨。
“可莫诓我,难却。”李鉴笑道,“侯爷清白家世,我怎会不知。”
李鉴应了一声,翻看起来。
但税收虽高了,收入国库的银两,在这十三载里头几乎没半点变化。
李鉴将文告翻了一通,记下税收最多的行省。每通文告下都有当朝主民官盖章,李鉴一细看,见这十余年来的朱砂印都是一人姓名。
此人袭伯爵位,在内阁挑门帘,一副老学究做派。长子不算争气,尽往烟花处钻,却有一女名霁华的,拜左将军,平过淮海之乱,又封郡主。听闻,与那李正德有染极深。
得彻底查明。若当真如此,必然要将那摇钱树连根拔了,才可稍平后患。
李鉴滞了滞,将文告放下,只当自己是无心翻着的,道:“不过是陈年旧账罢了。”
“等。”李鉴道,“我将秦镜如、许子觅一同携来,前者能于南越边险处分兵二十七万快马来京,后者执掌归涯司,家世为我朝帝王练死士。此二人皆在长安,这两日我便要寻他们。”
“死在侯爷手底下倒也不错。”李鉴将文告收卷,抬手去挑孟汀的下巴,触至颈间止血棉布,“京中传侯爷不娶是因好龙阳,将我带回来,莫不是要在我那好哥哥眼皮底下养个禁脔?孟观火,那些”
“我不怕。”李鉴直起身,抽回手,正色看他,“居江陵,生如死,若我不争,万马一踏,而后成尘成土。不管父皇遗诏上策立何人,我都要争一争。”
李鉴正欲打开下一卷,闻言,手中一个不稳,十三年的文告散了一地。谢之问忙过来要帮忙捡拾,他抬手止住,尽力自持着收拾,连指尖都在颤。
孟汀没有应答,算是默认。
再者,在李鉴心头,始终是高堂大殿、大豫天下与血债血偿。
自今日起,万事必走一步算三步。孟汀不是信不过李鉴,他手握八十万禁军,不如李鉴独身敢下赌注,如此还需提防内忧外患,防不测风云。
他也没敢将话说死,只是怕不测之事太多。
正到门口,一个丫鬟抱着箩筐出来,见了他,隐隐有几分促狭。他叫人免了礼,那姑娘只涨红了面孔,问:“侯爷,那公子今后都宿在您处了?”
“自然,那伤药”
孟汀从门缝里过去,将门轻拉上了。果不其然,安王殿下在榻侧挑灯夜读什么,见他来了,将灯晃上一晃,算是迎接。
上药时他却未哼上一声。
李鉴并未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