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刚落,远处兵卒涌过来,兵刃行走间叩着铠甲,海潮般弥散开一片毛骨悚然。宫城大内不允骑马,禁军扑火是都是负重大步跑着。而这队人,若是来救走水,行得未免太沉着了些。
他身上已是金吾禁军的绣玄袍,待后边一众人来了,挑起水桶便混了进去。归隐修书几年,筋骨称不上多健朗,如此却还是受得住的。隔着攒动的人头,他见一人从步辇上掀袍而下,正是那端王李正德。
“腌臢碎末,何挡殿下的道!”座前官怒叱一句,“还不速速滚开,殿下要入宫城!”
李正德将虎口压在腰间剑柄上,走了两。他将座前官手中扯直的长鞭收来,和颜悦色道:“老将军言过,本王寻常骨骸,怎当得千金二字。”
“真当本王是那小瘟夫。”他戾然蹩眉,“让开。”
李正德怕出事,比谁都怕。毕竟,那传国玉玺尚未认主,还被压在金銮殿。内阁那位钱语洋骨头忒硬,死咬着遗诏不放,将天子号令压到六部之下。李氏薄嗣,惟他端王后继。封遗诏不颁,他只需安下谋逆二字,谁都难逃。
那种不忌惮生死又不怕麻烦、不露声色又不避乖张的货色,只触其逆鳞,便是大祸——雍昌侯府经三代,有患必出,名隆望尊,何况是孟汀如今手握重兵,与朝廷制衡。他若哪日性起,一声令下,八十万金吾禁军每人吐口唾沫,也能将李正德淹死。
此时宫城火势凶猛,金銮殿尚未被殃及,两侧烟尘滚滚,李正德半掩着面,才从昏天黑地中破出条明路。他也顾不得什么礼数,从旁侧上了层阁,直直闯入大殿内。
他一下握紧手中长剑。
“见过端王殿下。”
“殿下说笑了,怎会。”孟汀道,“顺道,殿下若是来请传国玉玺,那么请回罢。”
三思。呵,三思。
他起身,扶着佩剑由左边向阶下去,行到李正德身侧,挑起了眉。
“住口!”
孟汀冷冷一哂,倾身摆出一副恭送的架势。李正德自知失言,沉着气,收剑入鞘,疾步抽身而退。
孟汀眼见李正德出去,眼光上挑,正见满月跻于飞檐。他撩了长裾,于殿门侧坐下,抽出剑来,细细擦拭一遍,再向满殿空寂中回首。
流火第三
但此番走水,两头都不沾边。
他挥袍大殿后幽邃处望去,站起身来。拿捏剑柄的指节白透得如在月色里浸过,与铁刃一般冷,而剑芒却是朝向身后的。呼吸被拿捏紧了,这是多年来不曾有的——他竟然在期待些什么。
猜错了。
明堂之上,李鉴在龙椅后探出头来,看得真切。那小宫娥跪了许久,见人走了,才跑回他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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