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未考虑清楚,联合会就已经把所有舆论压力推给了他。
陈思洄拉起他就向外跑去。
“老师,这是我们的文明。”陈思洄道。
“这里有防空洞,可以通到秦淮那里。”陈思洄道,“您小心,这里有张桌子。”
连巴别塔也在世间烟尘里轰然倒塌了,何况这座破落的危房。
“老师”陈思洄停下步子,“你真的打算帮助联合国统一人类的——文明?”
真的就没有第二条路可走吗。
万物寂然,他只听得到一阵猛烈的心跳声。
那时,胡归意气风发,往讲台上一站就是宇宙中心。自负如陈思洄,也把所有目光给了他。
陈思洄当然能给出无数个答案。用英文是“i love you”,浪漫的法语是“je t‘ai”,西班牙语的“te ao,teiero ”不算美,但也能勉强算上。
“衣带渐宽终不悔, 为伊消得人憔悴。”
这句诗谁都烂熟于心。但陈思洄偏偏把那十四个字与胡归物以稀为贵的笑,记了一辈子。
胡归握着少年的手,穿过狭长的防空洞地道,眼前显出一片天青。外面有些小雨,两人从草木繁茂中走出来,躲到秦淮河岸旁老宅的檐下。
陈思洄的发梢沾了雨水,眉眼温柔一如草木青赤,慵懒地倚着墙头看向他。
“请大家安静下来。”艾伯特走上主席台,“我以联合会秘书长的名义请大家来到华盛顿进行研讨会,关于巴别塔计划。”
“听说是胡归教授提出要对巴别塔计划进行第二次表决他似乎是不同意。”有人轻声道。
“胡归博士有什么要讲的吗?”
“我代替巴别塔计划执行组向大家致歉。”中原普道,“巴别塔计划由胡归先生提出,本来可以执行,但他突然放弃了这个计划。耗费大家的期望与时间,实在是非常抱歉”
中原普冷冷地看过来:“各位,由于胡归先生的行为违反了规定,我想我们首先应该对胡归先生的去留进行表决。”
但他此番不能如中原普所愿了。
“首先,我宣布辞去在联合会内部的职务。”他道,“但我会继续在社科院任教。这是第一件事。”
这是真理还是理想主义,不得而知。
他放下话筒,转身利落地下台,走出会场。等到陈思洄跟着出来,他把门重重关上,封闭了五千多人给他的掌声雷动。
“人类有时间建造巴别塔传扬名声,不如想想吞吃自己的业果,与上帝抗衡。”联合会秘书长艾伯特在接受采访时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