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饿鬼道行

梢还缠着永乐通宝；更夫王瘸子说子时井底会浮出人皮鼓，鼓面刺着《楞严经》的梵文。

晨宇将火折子咬在嘴里，青铜小剑在腰间硌得生疼。麻绳突然剧烈晃动，井壁青苔间渗出暗红液体，腥气里混着线香燃尽后的焦苦味。当他的布鞋触到水面时，赫然看见倒影里站着个红衣女人——她的脸被长发遮蔽，脚踝拴着九枚青铜铃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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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波荡开时，井底竟显出丈许见方的石室。北魏风格的鎏金菩萨像半嵌在墙内，缺失的左手莲花处，正与晨宇胎记形状严丝合缝。佛龛前的供桌上，半截人骨香插在饕餮纹香炉里，燃着幽绿磷火。

"别碰！"晨宇抓住林迦南伸向经卷的手。那卷泛黄的《地藏十轮经》突然自行展开，经文是用凝固的血抄写，每个字都在蠕动。林迦南的月牙胎记突然灼痛，经卷上的血字化作蜈蚣钻进她袖口。

井水开始沸腾，无数苍白手臂从水下伸出。晨宇挥剑斩断抓向林迦南的鬼手，断肢落地即化为黑发，发丝间缠着写有村民生辰八字的黄符。菩萨像双眼突然淌出血泪，额间白毫处裂开竖瞳，瞳仁里映着二十年后林迦南手持人骨念珠的模样。

"快找莲花！"晨宇的吼声在石室回荡。当他把胎记按向佛像缺口时，整面墙轰然崩塌，露出后面青铜浇铸的密室——三百具骸骨呈朝拜状跪伏，中央莲台上供着颗刻满《大悲咒》的骷髅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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骷髅头的天灵盖上，插着把青铜降魔杵。晨宇握住杵柄的瞬间，前世记忆如潮水涌来：身着金缕袈裟的自己，正是将降魔杵刺入这具肉身的高僧。而脚下这具骸骨脖颈处，赫然残留着月牙形伤痕。

"原来是你..."林迦南瞳孔变成蛇类的竖线，银锁应声炸裂。锁芯里封存的蛊虫扑向晨宇，却在触及他胎记时化为金粉。井壁开始渗出黑色黏液，那些黏液在空中凝聚成《阿含经》中的饿鬼，尖啸着扑向佛龛。

晨宇咬破舌尖将血喷在降魔杵上，杵身浮现的梵文与骷髅头的《大悲咒》共鸣。骸骨堆中升起八盏人皮灯笼，火光里显现令两人窒息的画面：周瞎子正在井口撒纸钱，每张冥钞都印着他们二人的画像。

当晨宇扯断最后一根缠住林迦南的发丝时，整口井突然翻转。他们跌坐在祠堂天井里，掌心攥着的青铜莲蓬还在渗血。更夫梆子声从远处传来，祠堂祖宗牌位全部转向西方——那里是三星堆哭佛出土的方向。

第四章 冥府气海

1987年清明子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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