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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堂里那盏长明灯的火苗,被不知哪儿钻进来的穿堂风,吹得东倒西歪。
在乌沉沉的棺木上,投下鬼魅似的影子。
白烛的蜡泪堆叠,凝固成惨白扭曲的形状。
空气里弥漫着纸钱焚烧后的灰烬味,香烛的烟熏气,还有一种更属于死亡本身的阴湿。
我蜷在那张铺了厚软垫的圈椅里,像只被抽掉了骨头的猫。
姜沫菡那针药的后劲儿,像退潮一样缓缓褪去,留下的是更深更刺骨的虚冷和疲惫。
梵迦也坐在身旁,背脊挺得像一杆标枪。
他依旧穿着那身刺目的麻布孝衣,外面松松罩着他自己的玄衣,玄与白的强烈反差,衬得他侧脸线条冷硬如刀削。
他偶尔会去火盆里添些纸钱,但大部分时间,只是沉默地看着跳跃的烛火。
火光映在他深不见底的眸子里,像是两簇被封住的幽焰。
我们俩守灵。
守着我妈。
也守着那个还没来得及见这世上一面,就匆匆化作血水离去的…小东西。
时间粘稠得像凝固的血,每一分每一秒都拉扯着神经。
长明灯的灯芯‘啪’地爆了个小小的灯花,在死寂里格外清晰。
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移向梵迦也挺直的背影,落在他垂在身侧,骨节分明的手上。
那只手,几个小时前,还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按在我小腹上。
宣告着‘这孩子,他要定了’。
现在,那里空了。
一股尖锐的酸楚,猛地冲上鼻腔。
我吸了口气,那声音在寂静的灵堂里显得格外突兀。
梵迦也的背脊,似乎绷紧了一瞬。
这一整天下来,我们没有和对方说过一句话,连眼神交汇在一起时,都会选择立刻躲开。
我知道他心里的难过,并不会比我少半分。
只是他得压下一切情绪,立在我前面,不能像我一样去悲伤春秋。
“梵迦也…”
我的嗓子早已经发不出声音,只能隐约听到一丝气音,像砂纸磨过粗粝的石头。
“恩?”
他缓缓转过头。
烛光在他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阴影。
那双深潭般的眼睛看向我,里面翻涌着太多我看不懂,或者说不敢深看的情绪。
沉重,疲惫,还有深埋在心里几乎要喷薄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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