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并不懦弱,只要身后有人陪伴,你便可以鼓起勇气对抗全世界。
你在竹林边坐了一会儿,盯着池塘里的鱼发呆,兜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
陈知玉的声音传来:“顾哥,旅游到哪里啦?还在海南吹风呢?”
“什么?!”他的声音骤然拔高一个度,“你回眉山了?我也在啊,我现在来找你!”
你从未与他谈起过那两天两夜,他也从来默契地不问。这是你们第一次开诚布公地谈起。
你顿了顿,说:“空了慢慢跟你说吧,不是什么大事。是我自己当年太脆弱,太幼稚了。”
你说:“先等一下吧,谢兄去找我爸妈弄户口的事情了,晚上我再联系你。”
电话挂断后没几分钟,谢问东的声音隔着镂空的围墙传来:“宝贝,这里。”
“很顺利。”谢问东说,“他们给了我一些你小时候的照片。”
他在外,你在里,隔着镂空的围墙,他陪你慢慢散步。
你一下子笑出声来:“谢兄,都看过那么多次星星了,你不许再喝这一瓶醋。”
你停下,从镂空的墙里伸出手去,与他握在一起。你们手指交缠,温度传递。
你身侧的手攥紧了。
在下山的人流中,他用汗湿的手掌紧紧拉着你的手臂,生怕你走丢。他一遍遍地说,儿子,你是爸的骄傲。
“宝贝,来。”
熟悉的触感令你回过神来,你闭上眼睛,咸涩的液体终于顺着眼角滴落。
“从小时候开始,我就没有向他们要过任何东西……”你断断续续地说,“玩具,零花钱,电子产品,没有,什么也没有,我只是,想要一句话。”
“只要一句话,高考前,我只想听一句——‘就算考不好也没关系’,只要这一句……”你吸了吸鼻子,说,“只要这一句,我就能考好的。可是,没有,只有压力和咒骂。”
你的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滴:“为什么啊……我只是想要这一句话而已。又不是仇人,为什么要对亲生儿子这么苛刻呢,为什么啊。”
“好啦。”谢问东亲了亲你的嘴唇,“没关系,他们没有给你的,我来给你。”
你明明还在哭,听到这话却又噗嗤一下笑出声来,又哭又笑,好不狼狈。
“嗯,说错话了。”谢问东从善如流地认错,“带你去吃火锅赔罪,好不好?”
可当晚你们非但没有吃火锅,还悲催地去医院挂点滴。
你已经很久没有犯过胃病,这一次却来势汹汹,挂第一瓶水时仍在呕吐不止,连胃酸都吐了出来。胃里像是有小刀在不停地剐,疼得你嘴唇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