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走出几间酒吧合用的狭小巷子，他像往常一样靠在墙边抛起硬币，银白色的光芒在半空中一闪而过，这次的结果显示他应该走左边那条路回家。

这一片地处城市边缘，往西走一两公里是个大型的城中村，里面居住的多是从外地到弥南来讨生活的人，房租便宜但居住条件同当年香港的九龙城寨有得一拼。拥挤，混乱，空气里永远弥漫着油烟和下水道的气味，早晚高峰期，来往的人像蚂蚁群一样密集。

白桑榆不喜欢往人多的地方挤，低着头沿边缘线慢悠悠往前。

白桑榆不讨厌这些人，遇到发工资的时候甚至会给他们塞几张纸钞，不过这既不是买卖也不是怜悯，只是出于一种说不上来的隐秘而奇怪的情节。

白桑榆猜里面大概加了某种低廉的信息素诱导剂，但可惜的是他是个beta，这些东西对他一点用也没有。

从分化开始，白桑榆因为beta的身份没少被人歧视过，但他本人对此并不在意，甚至很庆幸自己分化成了beta。

绕过这条街后，喧闹的人群逐渐消失在那一片灯红酒绿中，只有橙黄色的路灯还在街边亮着柔和的暖光。

白柠檬经常和他说戒烟的事，但他就是戒不掉，也没想过要戒烟，他是天生的纵欲主义者，只要能让自己舒服，早死就早死吧，反正人早晚都是要死的，与其担心能活多久，还不如关注活得舒不舒服。

这块属于三不管区域，时常有地痞流氓出没，看那副样子，白桑榆不用想就能猜到刚才发生过什么。

常年失修的路灯忽明忽暗，显得那人的身影时大时小。他大概是被刚才的混混抢了东西，还挨了打，看起来颇有些可怜。

两百米远的距离并不远，没两分钟他就走到那个可怜人面前，借着路灯昏沉的光线，白桑榆看到一双漂亮的异色眼睛，像是品种名贵的异域猫咪。

那人的身上落了不少伤，就连漂亮的宝石袖口都被人给抢走了，嘴角还带着些鲜红的痕迹，他实在狼狈却依旧漂亮。

那人摇摇头，指着自己的头，打断白桑榆的话，“我不记得了，我只知道我好像撞到这里，然后就变成这样。”

“不要。”

白桑榆半蹲下来，凑到他的面前，烟草的气味在他们之间四散开来，像是某种代表着危险的信号。

白桑榆夹着烟的手停在半空中，他打量着面前的年轻男人，狐狸般的眼睛微微眯起，“你就不怕我是坏人？”

“我相信你。”那人不仅没有被吓到，反而很坚定地回答，“你看起来就不像坏人，等我伤好了，我会报答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