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向下的拐点,也令她认识到身上属于艺术生的那一面。当她望着郁荆生时,感觉他身上渐渐出现灰扑扑的颜色,好像一个走入伦勃朗油画阴影里的人。
“我们聊聊后面的安排。”他说。
“我们多久没做了?你是不是不高兴了。”郁荆生不太愉快,好像叶果坏了他心情。
郁荆生大概也意识到她的坚决,改聊起课程:“其实没别的,就是我和老吕聊过你,他建议你带速写,但我觉得你不合适,没意见吧?”
叶果猜到了他的打算,报酬按照课程分配,他可以拿走速写老师那份。但她也希望少带课,因为家里外婆身体不好,血压居高不下,正在等床位去住院,家里亲戚也不太齐心。
叶果小阿姨的老公是个生意人,买了很多套房子,但因为姨父是独子,经常出差在外,小阿姨就辞了工作,和公婆住在一起,照顾老人,盯儿子高考,成了全职主妇。
三家人中,叶果家经济最普通。
小阿姨一上来就说:我上有老下有小,脱不开身,身体也不好,没办法陪的。”
“不陪就凑钱找护工吧。”叶妈说。
叶妈接着说:“价格我问来了,大家凑一凑。”
这说的是另一件事,一楼叶果后来住的小房子,外婆生前住着。
叶果家那时候住得远,找了居委会调解,又找到小舅单位领导,最后几个子女签了放弃继承权的协议,才把另一半房子过给外婆,平息了这件事。
外婆也犟,坚持一个人住。
搬来之后,小阿姨和小舅探望的次数反倒多了些。
如今这两家,又不约而同拒绝分摊护工的钱。
小阿姨不做声。
一对一护工比叶爸的工资还高,叶妈本想说干脆三家一起,现在只得他们一家人张罗。
“你还要上班。”叶妈也心疼她。
那段时间,叶果白天去教室,晚上去医院,在病房浴室洗头洗澡洗衣服,外婆起夜就扶她去,特别的事就叫护士,不只看护外婆,旁边几个病床也帮忙留意。三周过去了,再年轻也受不了。
叶果笑着说:“不是的外婆,我香蕉吃多了。”
因为频繁更换老师,郁荆生和学生互有怨气,他在教室里训斥学生,群里也是一样。
外婆在第四周出院,小阿姨和小舅没出现,只在群里叮嘱叶妈把老娘照顾好。他们一个月只来过一次,五分钟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