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

“结束啦？”叶爸问。

叶妈盛了热腾腾白粥，把酱菜推到她面前。这是叶妈自家做的小菜，新鲜的莴笋切条晒干腌制后用香油和辣油拌，非常下饭。

“围巾。”叶果拿出围巾盒子，上面一个巨大 logo，又补充道，“工作用的，可能要还回去。”

“一看就假货！”叶妈让他把衣服放下来。

叶果喝粥差点喷了。那个早上她和家里人边聊天边就着榨菜吃了两碗，这一餐多了很多力气。离开前，她说还要个两三天，又撸了两把二万的下巴，揪了一下它的尾巴。

去画室的路上堵得更厉害，车慢吞吞在高架上龟行。

想到这里她开始头疼，才刚签约正式员工呢。

中午教室里的老师一起叫了披萨。大家们问叶果最近干什么，他们中有人去了 plee ne，还拍了照片发在工作群里。

“我们这行饭太难吃，现在的做法都看不懂了。”聊着聊着大家都开始吐苦水。

叶果同样收到过这种信息，她不感兴趣，也做不来。

这个点高架就开始堵，空气质量不好，遥远的落日像爆炸在远处的氢弹，一种末世的凋零感。她看着计价器一直跳，肉痛了，让司机早一个闸道下高架，在路边找了共享单车，骑了大概三公里到河边，沿着步道慢慢走回去。

当晚小区保安换岗，拦下了她。叶果报了门牌号和业主名字，说几天都会住在这里。保安给业主打了个电话，放她进去了。

她脑子里出现了早上的风衣女士，这是一部分的她想要成为的，美丽且永不知疲倦，但身体的另一部分又叫着不要，窝囊废自有窝囊废的快乐。

在铅笔落在纸上的瞬间，两个她都消失了，合成了动物园外绿地上的的怪孩子。

渐渐地，她又感觉不到声音、温度和颜料的气味了，只是一抹一抹向外延展着颜色，感觉不到口渴，也不想上厕所，只有笔、颜料和纸面的触感，她要在转瞬即逝的东西溜走前抓住它们。

这时，她才留意到手机上有宗跃两条信息：

不来了，早上七点来。

叶果将窗只留了一条缝吹画，洗澡睡觉。

一觉醒来已经七点半，她听见客厅里有声音，应该是宗跃来了。

“这次的设计？”他在露台上看画。

“你速写分数一定很高。”

宗跃笑，指着黄昏的那张，说：“知道鲍勃·迪伦吗？”

摇滚老炮儿，诺奖得主，诗人，画家，装置艺术家……2019 年在中国做过巡展，叶果还去过现场，在巨大的三联画前自拍。

叶果弯下腰看画，今日的她试着解读昨日的她。

宗跃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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