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他私下想着，纵观朝廷上下，再无一人能如他明艳，如他词藻靡靡，如他诗书清澈，如他白衣谪仙。

他会在夜里的梦中想要去靠近他，但又惋惜于他是男子的身份。

呼出的气息是炙热的，白玉安只觉得眼前模糊，手指撑着粗粝的墙面，竟也没什么知觉。

沈珏看了眼白玉安摇摇晃晃的样子，收敛着眼中的情绪，对着一旁的狱吏道：“去端个凳子过来。”

凳子端了过来，白玉安却不坐，撑着墙的手指磨出了血，也咬着牙摇摇晃晃的站着。

两位御史对看一眼，他们为官二十多载，这样才情绝伦又孤高玉骨的，还是头一回见。

这些个读太多书的文人是最难审的，为了那点子风骨傲气，宁愿死也不松口，又更何况是这样莫须有的罪名。

崔任一愣，他还原以为他们的沈首辅会使出些什么手段的。

一个司狱上前，小声问道：“那这刑还用不用。”

翰林是个读书人向往的清正地方，这污秽之地也落入了皎月。

白玉安听到沈珏的话，看向了已经转了身的沈珏。

沈珏顿住步子，高华的脸上面无表情，转瞬斜眼看去，冷哼一声：“我们玉骨铮铮，心系百姓的探花郎，竟也有心思牵挂亲人？”

白玉安听得出沈珏这话里话外的嘲讽，扯了个笑意：“沈首辅何必同我这样的小官计较，只是那日沈首辅的提点，下官如今还刻在心中，时刻不敢忘。”

他可不觉得那日他说了什么，值得面前这位探花郎时刻记挂在心上。

分明那铁栏上的手指骨已经发白，可沈珏就是觉得面前的白玉安与那日雪中凛若秋霜的白玉安并无一二。

是终于懂得了变通求他网开一面，还是开始明哲自保。

他也分明是想让他求他的，他想折了他的骨头，想看看他是否会为了活下来讨好他。

满足他。

看沈珏脸色深沉，白玉安无·力的笑了笑，唇中低咳两声：“沈首辅，您觉得下官何罪？”

白玉安扯了嘴角，略有些嘲讽的看向沈珏：“下官何罪，想沈首辅同我一样清楚。”

沈珏同样垂着眼眸冷眼瞧着白玉安的脆弱，他早已提醒过他，而人家也不领他的情。

见沈珏有些深深的眼神，白玉安又恭恭敬敬鞠了一躬，才将一封信从怀里拿了出来：“此次算玉安欠大人的人情，他日玉安若有机会，定亲自登门道谢。”

到底求他时还知道眼里有他这首辅，他以为他眼里只有迂腐的对与错，从来不会求人的。

与他的想法似乎有些出入，他微微有些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