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茶烟谍影

"支援前线"的毛笔字。

"这是圣玛利亚女中的募捐队，"林蝶衣的软尺在陈默腕上绕了个圈，示意他看窗外，"穿蓝布衫戴圆眼镜的那个，是张校长的侄女婉如。"

三个女学生抬着青瓷茶碗改制的募捐箱，箱面用粉笔画着戴钢盔的卡通兵士，旁边歪歪扭扭写着"一块银元换五卷纱布"。梳麻花辫的矮个姑娘正踮脚往瑞蚨祥门楣贴海报，浆糊刷子险些蹭到胖太太的乔其纱——海报上"沪江大学附中慈善义演"的字样还洇着墨香。

"林小姐快看！"穿阴丹士林布衫的圆脸女生突然挤进店门，马尾辫上别的银杏叶书签簌簌作响，"我们拿《良友》杂志的封面图改的募捐画报！"她展开的宣纸上，宋夫人题写的"巾帼报国"四字旁，手绘的绷带与药瓶组成牡丹纹样。

账房先生拨着算盘珠笑道："到底是圣玛利亚书院教出来的女公子，这牡丹纹比我们绣娘描的还精细。"他忽然从柜台下摸出个铁皮罐，"瑞蚨祥捐三十尺杭纺，给义演做幕布！"

穿香云纱的老太颤巍巍递上银元："要我说，中西女塾的姑娘们最仁义——上礼拜在城隍庙施粥，我家阿宝喝了三碗赤豆汤！"她枯皱的手指点着募捐箱，"这钱给前线的'小四川'买双布鞋，那孩子光脚抬担架..."

陈默的钢笔尖在试笔簿上顿了顿。他认得那个叫"小四川"的担架员——上周《申报》头条照片里，十五岁的少年赤脚站在战地医院废墟上，怀里抱着染血的医药箱。

"先生要捐多少？"梳爱司头的女学生突然把募捐箱怼到他眼前，发梢的桂花头油香混着墨汁味，"我们校长说，国文课捐满五元的可以免背《出师表》！"

林蝶衣噗嗤笑出声，翡翠镯子撞得玻璃柜叮当响："你们顾校长还是这般促狭，当年在金陵女大..."话没说完，街对面传来清亮的自行车铃铛声——沪江附中的白衫黑裙女生正骑车掠过，车筐里塞满手缝的慰问袋，每个袋角都绣着不同的校徽：圣玛利亚的十字架、圣约翰的船锚、中西女塾的玉兰花......

"林学姐！"骑车女生单脚支地，扬手抛出个慰问袋，"这是您上月教的锁边绣法！"袋面牡丹纹的银丝线在夕阳下泛光，针脚细密得能纳进黄浦江的晚潮。陈默突然瞥见袋底绣着行小字：霞飞路慈幼院女童集体缝制。陈默再看向她的头顶词条：张婉如·圣玛利亚女中学生会会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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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玛利亚女中高三生 | 妇女后援会学生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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