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洛水冰窟里拽出来的。
"没办法,百姓等不了啊!"我从袖中取出另一卷图纸,"这是汉水沿岸十二处古堰坝遗址,若借其基础改建水轮..."
官家抚摸着图纸上齿轮纹路的样子,让我想起大学导师审阅论文时的神情。
但他拇指上的老茧划过纸面时,我忽然清醒——眼前人终究是黄袍加身的帝王,不只要有慈悲心肠,更需要霹雳手段。
那支随意搁在案边的龙泉剑,上月刚斩了拒不交出兵符的节度使。此刻他眼中闪烁的,究竟是对奇技的欣赏,还是对士族的算计?
官家正用朱笔在图纸上勾画。我看着他笔下渐渐成型的网状水系,忽然意识到——这根本不是临时起意的批阅,分明是早有准备的治水方略!
我注意到官家朱笔在襄阳位置多点了三下。这个习惯他保留至今——当年我们夜袭清流关前,他就是这样在地图上标记伏兵位置的。
或许他早已知晓襄州会出事?亦或是...我余光瞥见奏章匣里露出的半截黄绢,那分明是皇弟赵光义的笔迹!
赵匡胤忽然按住他手腕:"昨日范质还弹劾你'以匠术乱祖制'……"话音未落,殿外传来急促脚步声。
枢密使王仁赡闯入门内:"陛下!襄州八百里加急——棉商周氏联合士族罢市,抗议新颁《炭引条例》!"
枢密使王仁赡的靴底还沾着驿道上的冰碴,他递上的加急奏章里裹着片焦黑的棉布——那是襄州暴民焚烧官衙时残留的证物。
"周氏联合荆襄十七姓罢市,已有三千织户聚集汉水码头..."他的声音像钝刀刮过青砖。
我捏紧了袖中的手机。建隆元年的这场炭引改革,触动的何止是几家商贾?
自唐末以来,地方豪强"占山护泽"已成痼疾。
那些标注在《元和郡县图志》上的煤矿,早被他们用"阴阳账本"吞得骨头都不剩——明面上纳课三十取一,暗地里十倍利市。
这《炭引条例》要断的,是他们五代人吃惯的血食!
"苏卿。"官家突然用奏章拍打我肩头,"你可知周氏的靠山是谁?"
他翻开的密奏里露出半幅族谱,赵普用朱砂在"周行逢"三字上画了醒目的圈。
我心头一凛,这不正是去年归降的武平军节度使?难怪襄州反应如此激烈...
手机在袖袋里发烫。现代史书上轻描淡写的"宋初经济整顿",此刻正化作眼前血淋淋的博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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