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是当年被迫献田那日,县太爷摔碎的茶盏也是这个颜色。
夜更深时,净尘小和尚悄悄来到晒谷场。他僧袍下露出截新鲜的鞭痕,手里却捧着本烧焦的《地藏经》。
当经页在火把上化为灰烬时,那些没烧尽的纸边竟显出田契的格式——正是二十年前百姓们画押时,被和尚们调包的空白文书。
赵大突然夺过火把掷向远处,火光中我看见他眼里映出的不是愤怒,而是某种更可怕的东西:记忆。
童谣忽然沿河飘来:"金罗汉,银菩萨,不如官家一道札..."
秋霜初降的清晨,开封府衙前的石狮子上凝着血珠般的露水。
我站在回廊阴影里,看着法严被押解过庭院时,他腕间残存的半串佛珠突然绷断,木珠在青砖地上弹跳的声音,竟与三日前地牢里延信敲击铁栅的节奏重合。
崔翰展开诉状时,有片枯叶飘落在了"强占民田"四个朱砂字上——叶脉的纹路与去年饥荒时,净尘小和尚偷偷记录的施粥账簿如出一辙。
"这些度牒上的指印..."王沔突然咳嗽着举起张发黄的文书,纸背透出的油渍组成个扭曲的"空"字。
法严的紫金袈裟在公堂烛火下泛着暗红,像极了那日丈量土地时,被他斩断的旧界石里渗出的朱砂。
当赵匡胤示意侍卫抬上那口从藏经阁搜出的描金箱时,我注意到延信法师正在旁听席上数着念珠——他每数到七,指尖就会在某个特殊节点停留,正是地宫里被囚僧人刻在墙上的死亡日期。
午时的阳光斜照进公堂,将法严的影子钉在《福田账册》的最后一页。
那上面用香灰水写的数字正在光照下显形,每个数字后面都跟着个奇怪的符号,直到净尘突然冲出来指着说:"这是被卖掉的佛像底座编号!"
小和尚僧衣下露出的鞭痕还在渗血,而他颤抖的手指正按在账册某个角落——那里有粒干涸的米粒,嵌在"显德四年"的字样上。
"封寺?"赵匡胤转着茶盏的手突然停住,盏底残留的茶叶组成个模糊的"禅"字。
枢密使的奏章在案几上投下刀剑状的阴影,恰好覆盖住我从地宫带出的那卷血书《梵网经》。
就在此时,侍卫来报说宣德门外跪着十二个赤脚僧人,他们颈间挂着的铁锁,正是当年法严囚禁异己者用的刑具。
暮鼓响起时,我跟着皇帝登上宣德门。
延信他们跪着的地方,青砖缝隙里竟钻出了几株顽强的蒲公英—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 / 共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