航那日,韩琦带着枢密院的令旗来督阵。这位平素严肃的枢臣,竟亲自爬上桅杆系红绸。
我仰头喊:"韩大人当心闪了腰!"他回敬的唾沫星子随河风飘来:"监正大人还是操心新式罗盘吧——您改的指南针差点让水师撞上采菱船!"
漕船转过汴口弯道时,张咏突然揪着我袖子惊呼:"盐税!盐税涨了!"
他抖动的账册页间簌簌掉银屑,仔细看竟是扬州新铸的船钉碎末。
赵匡胤忽然拎起两枚船钉对敲,清越的响声惊起群鸥:"三司使听好了——这动静就是大宋国库的福音。"
深夜的都水监烛火通明,我趴在汴河模型上打盹。赵匡胤踹门进来时带着满身夜露,甩给我的油纸包里裹着新焙的龙井。
"苏兄闻闻,"他掀开模型上的闸门,"这茶香像不像整饬后的漕运?"
我嗅着茶香瞥向沙盘,忽见模型中竟游着几尾活虾——定是这厮方才在汴河现捞的。
崔明远抱着改良图纸闯进来时,我们正用茶汤浇灌运河支流。
小侍郎的幞头歪成醉翁帽:"下官想通了!在船舷加装活动挡板,过闸时能省两刻钟!"
赵匡胤突然往他衣领塞活虾:"爱卿这劲头,该调去工部当镇河铁牛。"
秋汛前夜的蛙鸣里,工部存档的《急递铺营建纪要》揭开了十二座烽堠的秘密。
四月间拆除的旧漕仓梁木,经磁州铁砂磨砺后成了铺基的龙骨,灰浆掺着汴河蚌粉,月光下泛着鳞状幽光。
最绝妙处当属信道设计——枢密院行军图上的等高线,被匠作监改作鸽道迂回折角,淮南路驿丞在日志里记道:"百里加急文书经此折转,竟省下半日脚程。
兵部武库令的抱怨却道破玄机:"三百张新弩机被熔作铺顶铜铃,说是要听音辨汛。"
实则每枚铜铃内壁都錾着水文刻度,滂沱夜雨时,当值的铺兵只需听铃铛积水音的浊清,便能断出八十里外山洪势头。
御史台巡查时漏看了铺墙夹层——那些蜂窝状的陶管,原是仿自漕船隔水舱的蜂巢构造。
七月最酷热时,五百名铺兵在汴河滩操练传驿阵。
他们背负的信匣镶着磁石,与铺门铁栓相吸即开,这般设计让河北路转运使惊叹:"开匣取信竟快过撕火漆!"
更精妙的是特制鞍具,双层牛皮夹着桐油桑皮纸,暴雨中裹住文书可保三刻不濡。
《梦溪笔谈》补遗卷载,某铺兵试骑时撞见野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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