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星辰残骸

混沌海边缘的雾气在黎明前呈现出奇异的钴蓝色，像是亿万只萤火虫融化在液态的星辰里。凌天羽赤足踏在虚空凝结的冰晶上，脚下每道裂纹都延伸出蛛网状的星河脉络，那些细碎光点并非星辰残骸，而是被混沌之力浸透的星砂——昨夜苏婉清以本命精血绘制的《太虚镇海图》正在褪色，那些沉在海底的符箓残片浮出水面，化作千万尾吞吐月华的银鱼。

冷月的剑鞘突然发出蜂鸣，十二道青铜锁链从她袖中激射而出，末端拴着的不是铁锚，而是十二枚刻满往生经的玉蝉。"往生碑林要显形了。"她指尖划过锁链表面，那些铭文突然活过来似的游动，"当命魂丝线超过七成浓度时，需要混沌泪雨作引......"

话音未落，天穹突然裂开蛛网状缝隙。不是雨，而是无数晶莹的泪滴状晶体倾泻而下，每滴泪珠里都封印着模糊的人影——那是历代天衍之子陨落前最后的记忆碎片。凌天羽伸手接住一滴，瞳孔骤然收缩：泪珠里映出的分明是慕容天手持青铜战戟刺穿初代天衍之子心脏的画面，战戟末端雕刻的饕餮纹正在疯狂吞噬混沌之力。

"小心！"苏婉清的水袖卷起三丈高的浪墙，液态星河在浪尖凝结成冰晶盾牌。十二道黑影撕开泪雨帷幕，为首的老者身披墨色鹤氅，衣摆绣着的却不是仙鹤，而是九颗相互啃食的骷髅头。他手中竹简展开的刹那，凌天羽感觉有冰冷的刀刃在剐蹭识海——那是《寂灭道典》在抽取记忆。

"混沌监察使寂灭派第七长老，墨湮。"冷月的锁链在空中交织成六芒星阵，"他们专食修道者的轮回记忆。"她剑锋挑起一滴混沌泪珠，泪珠坠入阵眼的瞬间，整个往生碑林发出洪荒巨兽苏醒般的轰鸣。

凌天羽的混沌灵根突然暴走，青灰色根系刺破掌心，在虚空勾勒出荷鲁斯之眼的图腾。那些原本坠向海底的星砂被图腾吸引，在他周身形成液态旋涡。苏婉清咬破舌尖喷出血雾，血珠化作三千道纹没入旋涡："快运转《混沌炼神诀》！星砂淬体需要命魂为引！"

剧痛从每根骨髓深处炸开。凌天羽看见自己的魂婴正在被星砂重塑，原本模糊的五官浮现出初代天衍之子的轮廓。墨湮长老的狞笑穿透泪雨："原来你就是新生的容器......"他手中的竹简突然暴涨，化作遮天蔽日的卷轴，卷轴里伸出无数苍白手臂抓向旋涡核心。

冷月的古琴就在这时响起。不是弦音，而是她扯断三根青丝为弦，以魂婴精血为符。琴声响起的刹那，那些抓向凌天羽的手臂突然结满冰霜——不是普通的冰，是凝固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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