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重重地拍了两下刘福来瘦削的肩膀,“这下可算解了燃眉急喽!省得额再一天跑三趟公社摇那咯吱响的老电话机,鞋底子都快磨穿啦!”
崔阳喘匀了气,目光扫过屋内一张张兴奋的脸,提高嗓门。
“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咱全省各个县市、各个大队,能把电话线拉进门的,一个巴掌都数得过来!今天,你们弯河绝对是第一个吃上这块热豆腐的!头一份!”
刘福来脸上沟壑纵横的笑容堆得更满了,习惯性地搓着那双骨节粗大的手,腰微微弯着:“都是托领导的福,托县里的政策好!感激不尽啊崔主任!”
“感激?”
崔阳嘴角勾了勾,扬起眉毛,抬手朝着窗户那画了个大圈,声音压低了些,带着笑意说道:“老刘啊,擦亮眼瞧瞧!往后这‘福’和‘政策’,怕是要来得更勤快喽!再不把线架好……”
他用力拍了一下桌子,“咱这小小的大队院子,就要变成全国汽车博览会啦!连根针都插不进喽!”
窗外的大队院,哪还有平日的空旷?
停满了!
简直乱成了一锅粥!
一辆辆沾满黄泥的车,横七竖八地停着、挤着、甚至堵在了门道上。绿色的帆布篷吉普、蓝白条的解放卡车、沾着麦草沫子的边三轮……它们带来的尘土,还没来得及落下。牌照也花得很:本地的、省城的、甚至挂“京”字头的!几辆车的司机站在路边,叼着烟卷,焦躁地比划着,为谁能先调头出去吵吵。
这股“热乎劲儿”,自打《西北日报》上那“亩产四百五十五斤”的报道出来,就没消停过!
头几天,来的人多是附近十里八乡的乡下人。
骑驴的、赶骡车的、还有不少是一路走着来的。
王有福家那几丈高的麦垛,李春生家墙根下新垒起的粮仓,成了最抢眼的“景点”。
一双双粗糙的手抓起麦粒仔细捻着,捏着,看着,眼里是惊讶、是羡慕、是盘算。
慢慢地,路上扬起的就不只是土了,还有汽车的尾气黑烟……
车越来越多了,来的面孔也变了。
先是隔壁公社、邻县的干部。
再是地区的、省里部门的。
车子的大小新旧不同,但司机下车掸灰的动作,干部们夹着公文包的神情,那分量不一样了。
这些人进了大队部,一杯滚烫的、浮着碎茶沫子的老叶子茶是少不了的。
刘福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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