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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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笙实在记不清，妈妈是从哪一天变得阴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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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面强势管控自己，一面不遗余力展示脆弱，用自我伤害与眼泪作为要挟，让闻笙去成为一个“让人看得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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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是让人看得起呢？闻笙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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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太多道理与母亲争辩，眼下却没有余力对抗母亲如今的偏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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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常说：“闻笙，我是为了你才辞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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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说：“闻笙，如果不是你，我不需要拿他一分钱也能养活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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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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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语言像枷锁一样拷住闻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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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怨恨母亲，头脑里排演过许多次激烈的反抗，甚至想到过终结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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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每每自我毁灭的念头萌芽时，她脑海中又总会闪过妈妈切水果送牛奶的温情，想到雨天妈妈满身泥泞骑电动车给她送餐时的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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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她总是什么也不做，只是在小房间里默默垂泪，无望地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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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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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写完作业已经凌晨一点，揉揉酸胀肩膀走回房间，蜷缩在黑夜里，透过窗子读夜空繁星。幸有宇宙接纳她的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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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视线从星空收回时，重新看着黑漆漆的房间，闻笙感到胆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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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经很久都没睡过好觉，并且惧怕睡眠。不知为何，梦里总有残暴的恶灵，持着尖刀或注射器追逐她，在古老废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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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濒死感降临才会醒来，醒来的瞬间心脏剧烈抽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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