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车辇在会稽郡的石板路上颠簸,李岩隔着明黄帷帐,听见百姓山呼海啸般的"万岁"声。他抬手按住胸口,指腹触到内衬里硬硬的金属片——那是三年前百工署为他特制的"护心甲",用薄如蝉翼的熟铁叶片编缀而成,此刻却抵不住胸腔里翻涌的灼热。
"陛下,会稽令说前方就是新修的镜湖堤堰。"赵高的尖细嗓音刺破帷帐,李岩瞥见这个老宦官袖口露出的暗纹,是楚地特有的云雷纹样。他不动声色地将手帕掩在唇边,指缝间洇开的血珠却比三年前初次咳血时更大了些。
车辇停下的瞬间,李岩被搀扶着踏上观景台。眼前的镜湖波光粼粼,七十二道石闸如琴弦横卧水面,正是他三年前批示的"分级蓄水法"实证。岸边聚集的百姓中,有孩童举着竹制机关鸟奔跑,木鸟翅膀拍动间竟能滑翔十数步,惹得人群爆发出阵阵惊呼。
"此乃百工署新制的'仿生木鸢',"会稽令擦着额角的汗,声音里带着讨好的颤音,"百姓们都说,陛下是鲁班再世......"
"鲁班可造不出这等巧物。"李岩打断他的话,目光落在远处田垄间穿梭的铁犁上。那些犁头是用他改良的"炒钢法"炼制,比寻常青铜犁锋利三倍,此刻在阳光下泛着青灰色的冷光,像极了他记忆中实验室里的合金钢。
忽然,人群中挤进来一个灰衣少年,怀里抱着个鼓囊囊的布包。赵高立刻示意卫士拦截,却见少年扑通跪下,高举布包:"陛下!这是我爹临终前让我交给您的!"
李岩抬手止住卫士。布包打开时,里面掉出一本泛黄的《考工记》抄本,扉页上用朱砂写着"陈柱绝笔"四个字。他心中一震——陈柱是当年在咸阳论战中舌战旧贵族的冶铁工匠,三个月前病逝于百工署工坊。
抄本里夹着一张薄如蝉翼的熟铁叶片,边缘刻着细密的纹路。李岩指尖拂过那些纹路,突然瞳孔骤缩——那是他去年在太学讲课时随手画的齿轮草图,竟被这个工匠刻在了金属上。
"陈师傅临终前说,陛下教的'模数化'法子,能让齿轮咬合得更紧......"少年的声音带着哭腔,"他说,要是能亲眼看见蒸汽机关车跑起来,就算死也值了......"
李岩喉间一哽,将叶片紧紧攥在掌心。远处传来归雁的长鸣,他忽然想起两千多年后博物馆里的蒸汽机车模型,想起自己在讲台上挥斥方遒时,台下学生们发亮的眼睛。此刻掌心的金属片带着体温,恍惚间竟像是跨越时空的握手。
"告诉百工署,"他将抄本递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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