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澈的拇指抚过她手背的薄茧,那是她写小说时握笔磨出的,"从那天起我就知道,有些伤口,必须自己撕开才能结痂。"
李昊天突然举起食指抵在唇上。
仓库外传来野猫撞翻垃圾桶的响动,他迅速抄起放在脚边的战术背包:"十分钟后有一班货运电梯检修,能直达顶层。"他把背包甩给裴言澈时,金属搭扣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我在地下车库制造混乱,三十分钟内带你们离开。"
夜色像团化不开的墨。
温梨初贴着裴氏大厦外墙的消防管道往上爬时,能闻到铁锈混着雨水的腥气。
裴言澈在她上方,黑色战术服紧贴着肌肉线条,每一步都稳得像精密仪器。
当他们翻上顶层露台时,落地玻璃后透出的暖光让温梨初眯起眼——那个坐在大班椅上的老人,正端着青瓷茶盏,仿佛早就在等他们。
"阿澈。"裴老先生放下茶盏,瓷器与檀木桌面相碰的轻响在寂静里格外清晰。
他的白发梳得一丝不苟,眼角的皱纹像被刀刻出来的,"你小时候总说,长大要当超人,保护妈妈。"
温梨初的指甲掐进掌心。
她看见裴言澈的后背瞬间绷紧,喉结上下滚动:"所以您就用'保护'当借口,操控股市、买通议员、甚至启动新秩序?"他的声音里带着冰碴子,"奶奶临终前说您心里有团火,我以为是对妈妈的怀念,原来......"
"那火是对这个世界的失望。"裴老先生打开保险柜,泛黄的文件纸页发出脆响,"二十年前,我在边境战场找到你妈妈的遗体。
她怀里还抱着给你织的毛衣,针脚歪歪扭扭——可那些本该保护平民的人,正用她的尸体当掩体换勋章。"他的指节抵着文件上的照片,照片里穿军装的女人眉眼与裴言澈有七分相似,"幽灵会不是影子政府,是我亲手打造的审判庭。"
"所以您就可以决定谁该生谁该死?"温梨初向前半步,鞋跟叩在大理石地面上,"那些被您推下悬崖的商业对手,被您篡改证据送进监狱的记者,他们的家人也在等审判庭主持公道!"
裴老先生的目光扫过她,像在看一件透明的玻璃制品:"等你见过足够多的黑暗,就会明白仁慈是最没用的东西。"他突然笑了,眼角的皱纹堆成褶皱,"阿澈,你以为我为什么放任你们查到这里?
因为我知道,只有你亲手撕开这层面纱,才能真正继承我的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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