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笑道:“失手砸了娘娘的东西,从安惶恐。还请这位姐姐报给内务府知道,先调了别的来补。忠义侯府随后便会送银两过来。当然还有给娘娘和姐姐们压惊道歉的礼物,只求莫给各位添麻烦才是。”
她口中称歉,身姿确实比一众人都直挺。
几句说完,在场之人面面相觑,但也的确有暗自松了口气的模样。
那婢女哼了一声,带人离开。
小太监没想到事情竟然是这样化解,转过身,欲言又止间,谢从安抬手遮住阳光,朝前望了望,“咱们还是快些走吧。”
小太监连忙讨好的一笑,行去了她身前。
谢氏祖上曾因在大乾的拓疆之征中舍命护主而受封赐。多年过去,当年的定国公府已被低调的忠义侯府替代,可皇帝对谢氏的恩宠却从未变过。
这位谢小姐今日能凭着一块玉牌就救下死囚,还敢随手去砸娘娘的东西,这底气岂是一般。
可是冥冥之中,谢从安总有种预感,谢氏是一尾即将入菜的鲜美肥鱼,只不过执刀之人和烹饪之角尚且未知,而呈宴的时机,大抵已近了。
如此再想,方才那几个举动都不合时宜的很。
谢从安终于回过味来,发觉手里还攥着方才救人的玉牌。
这动作似是身体旧习,如此是为了寻求安心吧。
一声叹息之后,想起那人,瞬间又满心欢喜。
小太监回头一瞥间,正瞧见了谢从安喜不自胜的一笑,困惑瞬解,忽然懂了为何干爹会唤这位小小的姑娘作“贵人”。
十多年前,民间有贵人歌风靡一时,词曲郎朗上口,连垂髫总角都会唱上几句。皇帝令人上殿献技,演绎至定国公救主一节时,词曲夸大的令人心惊。那日的惊险,至今宫人们都记忆犹新。
当日在场之人无不噤若寒蝉,直到皇帝大笑三声,赞定国公忠良义举,是为大乾之福,欲赐封谢小姐公主之位。忠义侯当场婉拒,皇帝便又改赐了无数的田地金银。
自那时起,长安城外大半土地都被列在了这位谢小姐的名下。谢侯也因恶疾缠身而退出朝堂,亦未再迈出长安城一步。
干爹对谢家还是有着敬重,私下几次都赞这位活得明白。
干爹说过,所谓盛宠不过是些封口的蜜糖,若全吃下去,便只有烂牙烂嘴,肠穿肚荒的下场。
如今,圣主或是在等谢氏这棵大树自己烂透。毕竟他们祖上有功,不能硬啃,总要忌惮着那些文人笔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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