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有时是碎片——高楼玻璃幕墙的反光,手术室无影灯的嗡鸣,还有心电图拉平的刺耳长音。
有时自己却是老家龙山脚下杨家滩的田垄里,自已在耕田、插秧、捉泥鳅、打猎,两种意识在破碎的神经末梢撕扯,他在高烧中陷入了精神错乱。
"阿爹说见死不救要遭天谴的。"清脆的女声刺破雨幕,草鞋踩过鹅卵石的声响由远及近。
周征听到有人向他躺着的地方靠过来,勉强睁开被血痂糊住的眼睛,看见有蓑衣下摆扫过自己鼻尖,斗笠边缘垂下的麻绳还在滴水。
有个十七八岁的少女蹲下身时,背篓里的药草香盖过了血腥味。她用柴刀鞘拨开周征脸上的浮萍,突然倒吸冷气,男人右颊有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翻卷的皮肉里嵌着碎石,却诡异地没有渗血。
"这位军爷的魂怕是要散了",青禾叹了口气,想起爷爷说过的话,战场上横死的人三魂七魄都挂在伤口上。
她解下腰间竹筒,将半凝固的鸡血混着朱砂粉涂在周征眉心,这是猎户家祖传的镇魂法,少女青禾就是这白石山的猎户。
她把周征的胳膊搭在自己瘦削的肩头,突然被男人手腕的温度惊住,这具身体明明还有余温,脉搏却像浸了水的麻绳般时断时续。
少女咬紧牙关拖着周征往附近一个非常隐蔽的溶洞挪动,在把周征在溶洞内安置好后,又回头努力抹去草鞋在青苔上留下蜿蜒的血痕。
溶洞深处的钟乳石滴着水,青禾用松枝搭起简易担架。当她要解开男人浸透血水的衣袍时,周征突然抓住她的手腕。现代人的意识在濒死躯体里挣扎:"开放性骨折...需要夹板固定..."
"军爷且忍忍",青禾将捣碎的接骨木敷在他扭曲的小腿上,布条缠到第三圈时,发现男人腿间绑着的油布包。青禾把油布包解下,小心的放在周征的身旁,然后才对周征摔伤的左腿进行包扎固定。
后半夜周征再次开始发高热,两种记忆在谵妄中交织。
他时而看见太平军火把组成的赤蛇在山间游走,时而看到无影灯下有医生正在给他在手术台上动手术,身体常颠闲般的颤抖。
青禾把薄荷叶贴在他滚烫的额头,哼起傩戏里招魂的调子:"魂兮归来,东方不可托些,归来归来,北方不可止些..."。
周征在剧咳中呕出黑血,现代意识终于压过残存的躯体记忆。
他睁开眼,看见岩缝透进的晨光里浮动着金色尘粒,少女正在石臼里研磨三七根茎,发辫上的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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