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德七年秋,九月初三,松门卫所外海的浪涛裹挟着腥味扑上堤岸。秦朗勒住坐骑,只见三艘福船的桅杆已刺破海平面,日光在倭寇船头的鬼面旗帜上碎成金鳞。了望塔上的士卒还在徒劳地敲击着锈蚀的铜锣,节奏紊乱如濒死者的心跳。
「大人!神锐铳队还在五里外的辎重车旁!」周锐策马赶到,甲胄下的中衣已被冷汗浸透。秦朗望着港湾里那几艘藤壶缠身的福船,突然瞥见船头立着的倭寇小早川部旗手——那人手持的「熨斗旗」上绘着三枚骷髅,正是去年血洗台州的那支海盗团。
「传我的令!」秦朗撕下袖中密报,任由江风将纸片卷向海滩,「周锐带亲卫去左翼埋伏,陈林率卫所兵守右翼炮台。」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陈林青白的脸色,「若再敢推诿,本御史的尚方剑不介意先斩了逃将祭旗。」
陈林咬着牙抱拳,腰间佩刀的血槽里还凝着未干的暗褐色血迹。秦朗翻身下马,从亲卫手中接过神锐铳——这杆燧发枪的枪托上刻着「工」字火漆印,枪管里的螺旋纹膛线在日光下泛着冷光。他记得王巧儿在豹房演示时说过,三百步内可洞穿三寸厚的橡木靶。
「所有神锐铳手听令!」他站在一块礁石上,声音盖过浪涛,「列三排雁翎阵,听我号令齐射!」随行文官带来的八十名神机营士卒迅速散开,燧发机的击锤声此起彼伏,仿佛秋蝉振翅。秦朗注意到他们的火绳早已换成了浸过石蜡的棉线,这是工部改良的「防风燧」装置。
第一波倭寇战船在两里外抛下锚链,百余名倭寇踏着长舢板冲向浅滩。秦朗举起神锐铳,准星对准旗手的咽喉,却见那倭寇突然挥旗变阵,二十名铁炮足轻在船头架起火绳枪。他心中一紧——这些火绳枪的射程不过百五十步,但卫所的旧火铳射程更短,唯有神锐铳能压制对方。
「放!」秦朗扣动扳机,燧石擦出的火星引燃药池,枪管剧烈震动中,一枚铅弹破空而出。三百步外的旗手应声倒地,熨斗旗颓然坠入海浪。神机营的齐射紧随其后,铅弹如暴雨般砸向舢板,前排倭寇连人带盾被掀翻,海水瞬间被染成猩红。
「装填!」神机营把总大声嘶吼。秦朗注意到士卒们从腰间摘下牛角火药筒,熟练地往枪管里倒入黑火药——这是改良后的定装药包,比传统的散装火药装填速度快三倍。他曾在豹房见过王巧儿演示:螺旋纹膛线配合定装弹药,神锐铳的射速可达每分钟两发。
第二波倭寇显然被神锐铳的威力震慑,舢板在海面上停滞片刻,随即转向避开火力点。秦朗见状,转身对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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