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
"王叔们说您半月前就中了蛊毒。"他听见自己平静得可怕的声音,"母亲请来的巫医说,这碗归元汤能祛邪扶正。"闽越王的手忽然失了力气,混着血丝的汤药顺着花白胡须滴落,滴在白虎皮上,洇出暗红斑痕,那颜色触目惊心。
当狱卫冲进内殿时,林宇正握着空碗站在阴影里,周围的空气冰冷而压抑。
青铜烛台突然爆出灯花,"啪"的一声脆响,火光将他映在墙上的影子拉长得近乎扭曲,那影子的发冠不知何时变成了九旒冕的轮廓。
"公主!"阿月带着哭腔的呼喊被铁甲碰撞声淹没,那呼喊声中满是惊恐和绝望。
林宇机械地转身,看见铜镜里属于闽越王女的皮囊下,自己真实的灵魂仿佛一块破碎的玻璃正在龟裂。
那些被强行灌注的记忆此刻清晰得刺骨——母亲将虎符塞进他掌心时,那虎符冰凉的触感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兄长出征前为他系上的护心镜,还有昨夜亲手调换的戍卫名册。
林宇在宫殿中,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墙上一幅古老的壁画,画上的玄鸟图腾色泽鲜艳,仿佛散发着一种神秘而幽微的光芒,那光芒让他的思绪一阵恍惚,头也开始隐隐作痛。
雨夜雷声炸响,那震耳欲聋的雷声仿佛就在耳边炸开,闪电如银蛇般划过天际,瞬间照亮了黑暗,他发现自己站在宗庙的玄鸟图腾下。
十二旒冠冕压得脖颈生疼,每一根旒穗仿佛都有千斤重,手中玉圭却轻得像片羽毛,触感温润。
阿月捧着金盆跪在阶前,盆中清水如镜,映出他眉心新点的朱砂——与工作室古画上那抹血痕分毫不差,那朱砂红得夺目,仿佛要滴出血来。
"他们都在等您下令。"母亲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金银丝绣的翟衣拂过青砖,发出轻微的摩挲声。
林宇凝视着供案上的先祖牌位,最末那个描金名字还泛着新鲜漆光,那金光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不定。
三日前被毒酒赐死的长兄,临终前用佩剑在青砖上刻出的那道剑痕,此刻正在他赤舄之下微微发烫,那热度透过鞋底,让他心里一阵发慌。
当第一滴雨穿透琉璃瓦砸在额前时,那雨滴冰冷而沉重,林宇突然听见遥远的呼唤。
那声音穿过三百年的血雨,混着南宋药碾的吱呀声与明代铜镜的嗡鸣,在他握住祭天玉璧的瞬间轰然炸响,那声音震得他耳膜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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