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想把他拽回活人的世界,拽离那个死亡的怀抱。
江余瞳孔震颤地望着江母。她被保安们层层保护着,却仍拼命向前探身,想要将他拽回身边,担忧的喊:“别犯傻啊……”
所有人都看不见时降停,只能看见江余,仿佛他才是需要被防范的危险源。这个认知让江余喉头发紧。
“我只是…想回家看看您…”他嘴唇轻颤,“我以为好好谈…总能跨过所有坎…我以为您已经认可……”
江母突然嘶吼出声,声音劈了岔,“若是图财图色,老娘睁只眼闭只眼也就认了!人鬼恋算什么?你妈还没那么古板!”
“可他要的是你的命!!当妈的能同意吗!?”
她猛地呛咳起来,脸色涨得通红,“可你这傻孩子…怎么能轻易答应把命交出去?!”
因为咳的太猛,差点没有背过气去。
“妈!”江余下意识往前迈了半步。
一只冰冷的手立刻攥住他的手腕。时降停下颌线条绷得死紧,漆黑如墨的瞳孔盯着天花板,声音却轻得发飘:“阿余…别走好不好?”
这句话像把钝刀,生生剖开江余的胸腔。
刚才还在给江余一个选择,可要是真做了选择,他又不放手了。
此刻摆在他面前的两条路泾渭分明:
回到母亲身边,继续做江家养尊处优的大少爷;
或者跟着时降停走,用性命偿还那段血债,去往他带毒的怀抱。
任何正常人都会选前者。
可当这个选择真落在肩上时,江余只是闭了闭眼。
他慢慢退回时降停身边,将额头抵在那片冰冷的胸膛上,声音闷在衣料里:“…跟你走。”
没人看见时降停唇角勾起的弧度有多渗人。他猛地攥紧江余的手腕,大步朝门外走去。
所有人惊恐地瞪大双眼,面前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一座无形的冰山,裹挟着刺骨寒意迎面压来。
人群像被狂风吹倒的麦浪般向后倾倒,退得稍慢的人便被一股阴冷气流掀翻在地,硬生生在拥挤的门口上撕开一条通道。
在非自然力量面前,人类脆弱得如同蝼蚁。
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江余被拖向黑暗,像看着溺水者沉入深渊。
经过江母时,一张薄纸打着旋儿飘落。纸上字迹龙飞凤舞,笔锋里都透着愉悦:「愿赌服输,阿余归我。」
江母浑身发抖,高跟鞋狠狠碾过纸面,将那句嘲讽揉进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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