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七章

哭声像没了娘的娃娃，哀哀恸恸。泪水像决了堤的黄河水，汹涌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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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顿哭，淋漓尽致，荡气回肠。积郁许久的委屈，埋藏心底的不快，都被这滚滚泪水，涤荡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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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她压抑许久的哭声！这是暴雨过后，黄河水的怒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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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上海，在大棒的面前，她没有哭，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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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老豹子哥的面前，她不会哭，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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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学老师的面前，她不能哭，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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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哭，她也只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默默地在被窝里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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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在谷子地，在碾道里，在情同手足的二棒面前，她再也忍不住了，不装了，挺不下去了，畅畅快快地哭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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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够了，豆花感觉心里轻松了一点，积压在心头多日的郁结，得到了疏解。她推开二棒，又恢复到了原来的豆花，擦干眼泪，冷静地说：“嫂子没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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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改过口来说：“我没事的，从今往后，我不再是你嫂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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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棒着急上了，说话也有点结巴，说：“别别别，别这样嫂子，无论我哥他怎样对待你，你永远都是我的嫂子，你还是我李家的人，永远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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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花还要说甚么，就听到有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豆花，娃，你永远都是我的儿媳妇。狗日的大棒不认你了，我们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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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花叫了声：“爹”，又叫了声“娘”，眼泪又流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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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九听说豆花回来了，却没有到家里去，而是先回了碾道里。他人虽老了，但脑子还没有糊涂，感觉有点不太正常，就和老伴一起，也来到了碾道里，一探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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