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二根钢骨如孔雀开屏般激射。杨紫怜团扇轻摇,檀木扇骨间弹出细若牛毛的银针,针尾缀着的红缨在空中织成密网。钢骨与银针相撞,竟发出编钟般的清鸣。文士见状扯开衣襟,露出胸前狰狞的炮烙伤疤,那疤痕形如莲花,中央嵌着枚铜钉。
"白莲涅盘,明王降世!"他嘶吼着撞向船舷,怀中的火雷引信嗤嗤作响。舒步麒竹竿掷出,穿透其肩胛钉入船板,却见伤疤处皮肉翻卷——竟是贴着人皮面具的细作!面具下的真容布满烫伤,右耳缺失处结着暗红血痂。
杨紫怜用团扇接住飘落的面具残片,金错刀挑开夹层:"嘉靖二十四年苏州梨园失踪的净角,倒是扮严阁老家臣的好料子。"她突然用簪子刺破鱼胶夹层,青烟腾起时露出半片桑皮纸,"这熬胶手法......是福州船厂的匠人。"纸片上的船坞图样,正是工部存档的样式。
江心突然传来闷响,沉船处浮起大团油花。舒步麒抓起竹竿探入水中,竿头铁钩勾起半截断裂的龙骨。榫卯处的火漆印已泡得发白,仍能辨出"兵部监造"字样。
"杨大掌柜可识得这个?"他将龙骨残片抛向岸边,"去年工部报损的二十艘福船,龙骨该在太仓港封存才对。"
杨紫怜指尖抚过木纹,突然用护甲刮下些许白沫:"这是双屿岛船坞的手艺,榫头涂着防蛆的鲸脂。"她取出袖中罗盘,磁针在龙骨残片上方疯狂转动,"三年前俞大猷将军焚毁那个贼窝时,该有十七个匠人葬身火海。"话音未落,罗盘盖内暗格弹出枚铁蒺藜,形制与戚家军所用一般无二。
雾散时分,应天府衙役的哨船围住码头。舒步麒蹲在舱顶嚼着芦苇杆,看杨紫怜与税吏周旋。她手中账册每翻一页,税吏的脸色就白一分——"正月初八,漕运司购桐油三百斤二月廿二,兵仗局支硝石五十石"——最后竟扑通跪地:"小的这就去请知府大人......"
"不必了。"江心传来清亮女声,霍璐佳赤足踏浪而来。她粗布裙裾沾满河泥,腕间银链缠着半截断锚,"你们要找的三十石青盐......"鱼叉突刺,甲板暗格应声而开,"在这腌海货的粗盐下面埋着呢。"
舒步麒用银针挑破盐袋,青盐簌簌落地,露出里面黑黝黝的火器零件。杨紫怜捡起根铳管,借着日光看到阴刻小字:"嘉靖二十三年 兵仗局制"。管口残留的硝烟味混合海腥,熏得人眼眶发涩。
"好个瞒天过海。"她合上账册,翡翠镯子磕在乌木匣上叮咚作响,"用官盐船运火器,沉船后让倭寇'意外'打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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