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雨水顺着陈生额前凌乱的发梢滴落,渗入脖颈,带来一丝迟来的清醒。
他站在郝翠萍家院门外的泥泞小路上,深深吸了一口雨后清新湿润、混杂着泥土和草木气息的空气,试图将肺腑深处残留的硫磺灼烧感和血腥味彻底驱散。
指尖,那张粗糙坚韧的羊皮地图仿佛还带着熔岩地狱的余温,更萦绕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奇异气息——古老、蛮荒,如同尘封万载的棺椁被骤然掀开,带着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厚重与死寂。这气息与他识海中那被佛印镇压的凶兽图案隐隐呼应,引得百妖谱深处传来一丝微弱的悸动。
玄空子冰冷嘲弄的话语再次在脑中回响,如同跗骨之蛆。陈生用力攥紧了地图,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仿佛要将这冰冷的嘲讽连同那沉重的枷锁一并捏碎。他不知道这张地图指向何方,更不知玄空子留下它有何深意,但一种近乎本能的直觉在疯狂叫嚣:这与他追寻的真相,与康大喇叭、烂桃儿、张清羽……那些被强行抹去的存在,息息相关!
他拖着灌了铅般沉重的双腿,沿着小镇熟悉的、此刻却显得格外陌生的街道蹒跚前行。雨后的青石板路湿漉漉的,反射着旧街区间隔稀疏的路灯昏黄的光晕。低矮的房屋沉默地伫立在街道两旁,墙皮斑驳剥落,露出底下陈旧的砖石,无声诉说着小镇的岁月。
少有车辆偶尔驶过,轮胎碾过积水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溅起细碎的水花。一切都似乎和他记忆中的模样重叠,却又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令人心悸的疏离感。仿佛有一层无形的薄膜,隔绝了他与这个他从小长大的地方。
这份表面的宁静并未带来丝毫安抚,反而像一层薄冰,掩盖着下方汹涌的暗流。一股强烈的不安感如同冰冷的藤蔓,悄然缠绕上陈生的心脏,并且越收越紧。他感觉自己像是一只误入蛛网的飞虫,正被无数双看不见的眼睛死死盯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被窥视的毛骨悚然。
他的脚步下意识地慢了下来,目光锐利如鹰隼,扫过街道两侧每一个深邃的巷口、每一片浓重的阴影。身后,那昏黄路灯将他的影子拉得又细又长,扭曲地投射在湿漉漉的鹅卵石路面上,如同一个紧追不舍的鬼魅。
突然间,陈生挺住了身形。目光直直地落在左侧前方不远处,那个他再熟悉不过的巷口拐角处。
此刻的巷口却显得异常诡异,昏黄的光晕勉强勾勒出墙角堆积的杂物轮廓,在那片浓得化不开的阴影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极其轻微地蠕动着。
那绝对不是风,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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