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欢妹妹莫不是昨夜没睡好?
这琴都冰成这样了。"
周围人窃窃私语,沈清欢咬着唇摇头:"许是...许是我近日太紧张了。"
她这副慌乱模样落在红菱眼里,直叫人心头大快。
直到傍晚,红菱还在自己的阁子里和翠儿数银子:"五两呢!
够我置两身新衣裳了。"
"师姐,"翠儿往窗外瞄了一眼,"方才我见清欢去了杂物房,抱了个破琵琶出来。"
"破琵琶?"红菱捏着银锞子的手一顿,"能响吗?"
"琴弦都发黑了,"翠儿撇撇嘴,"许是前朝留下的老物件,早该烧了当柴的。"
红菱笑出声:"她倒是会找补,可太液池的贵人哪听得惯破琴?
明儿林师爷要是问起来,咱们就说...就说她自己不小心弄坏了琴,怨不得旁人。"
第三日清晨,乐坊前院的银杏树下围了一圈人。
林师爷穿着宝蓝云纹直裰,手里捏着个鎏金茶盏,声音里带着笑:"太液池的主子们说了,为显公允,今日表演须得用主办方提供的乐器。"
"什么?"红菱的声音拔高,"那咱们自己的琴......"
"自然是用不得的。"林师爷瞥了她一眼,"红菱姑娘这是舍不得自己的翡翠琵琶?
放心,主办方备的都是好东西,比你那把强。"
沈清欢垂眸站在人群里,看着林师爷袖角露出的沉水香熏染的缎子——和断弦上的香气分毫不差。
她捏紧了袖口,那里藏着白璃今早塞给她的纸条:东跨院第三口樟木箱,有把旧琵琶,弦是冰蚕新换的。
"清欢姑娘?"林师爷突然点她的名,"你昨日摔了琴,今日可还使得惯新琴?"
沈清欢福身:"全凭师爷安排。"
她抬头时,正撞见红菱藏在人群后的冷笑。
那冷笑像根刺,扎得她后颈发疼——可她知道,真正的刺还在后面。
日头西斜时,乐坊的马车已整整齐齐停在门口。
红菱扶着翠儿上马车,余光瞥见沈清欢抱着个裹满粗布的琵琶,嘴角的笑更深了。
"清欢妹妹,"她故意提高声音,"夜里风凉,你那破琴可别冻得哑了。"
沈清欢抱着琵琶上车,指尖轻轻抚过粗布下的琴身——那是把乌木琵琶,琴腹刻着缠枝莲纹,是白璃在杂物房翻了三夜找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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