鄱阳湖的冰面在脚下发出细碎的呻吟,像无数根被绷紧的琴弦。沈落雁的短刀悬在半空,刀刃上凝着的冰珠里,映出镜影里那个举刀刺向陆瑾的自己——眼神里的决绝,甚至比她昨夜噩梦中的还要真切。冰面突然裂开一道指宽的缝隙,缝隙里渗出的红丝絮像有生命般缠上她的手腕,丝絮上沾着的芝麻糕碎屑还带着温度,是阿竹今早刚从三一门带来的,甜香混着湖水的清冽,瞬间冲散了镜影带来的寒意。
“它们能复制招式,却复制不了真实的温度。”沈落雁的指尖在短刀上轻轻摩挲,刀柄缠着的红丝絮突然发烫,烫得她想起七岁那年,父亲教她握刀的样子——他的手掌布满老茧,却在她手心垫了块棉布,说“刀是冷的,心得是热的”。短刀突然翻转,刀背磕在镜影的手腕上,镜影发出玻璃破碎般的尖叫,无数碎片飞溅开来,落在冰面上,每片碎片里都映着个不同的她:练刀时摔破膝盖的她,第一次执行任务时紧张到发抖的她,在异管处卷宗里写下“绝不放弃”的她……这些带着烟火气的画面,像无数根针,刺破了镜影编织的虚妄。
陆瑾的阳火剑在冰面划出半轮残月,剑光里的红丝絮顺着他的脚印蔓延,在雪地上织成一张网。网眼的形状很特别,不是规整的守环,而是像梅树枝桠那样带着自然的弧度,每个弧度里都嵌着颗小小的冰珠,冰珠里映着新入门弟子们练拳的样子——小胳膊小腿还没长开,却努力模仿着守环的姿势,炁顺着青石板的纹路流淌,在晨雾里画出歪歪扭扭的光圈,像一群刚破壳的雏鸟,笨拙地张开翅膀。
“师兄,镜影的炁变了。”阿竹的守环在掌心缓缓转动,金光里掺着些青绿色的光点,是从长白山带来的地脉炁,“它们不再是单纯的阴冷,里面混着些温暖的气息,像……像有人在故意给它们喂‘善念’。”他怀里的小册子突然翻动,纸页边缘的空白处,自动浮现出一行小字:“恶念如冰,善念似火,冰火相济,方得镜心。”字迹的墨迹未干,带着左若童手札特有的温润。
冰面下传来沉闷的震动,古城遗址的尖顶刺破冰层,露出上面斑驳的纹路——玄天门的镜界纹与三一门的守环纹像两条纠缠的蛇,彼此吞噬又彼此滋养,在砖石上留下深浅不一的刻痕,像无数场未分胜负的较量。陆瑾的阳火剑突然指向遗址最高处,那里的塔尖上,站着个穿黑袍的人影,手里举着块半透明的玉,玉里流动着墨绿色的光,正是“大人”最后的残魂凝聚而成的“镜心”。
“陆瑾,你终于来了。”黑袍人的声音透过冰层传来,带着种奇异的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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