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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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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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柳手执一支狼毫笔，垂眸认真批阅文书，烛光于他眼下投映翩跹的影。他不曾抬头，边落笔边启唇，微凉夜色里声音更显清泠：“既来了，不如坐下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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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落，书案对面便有一人落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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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行道先耐心研了墨，又将未批阅的文书一一翻开，动作小心谨慎，唯有一丝细碎的声响。待整理妥善，则拿起最上方的文书，默不作声低头审阅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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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夜色渐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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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柳合上最后一本文书，一旁便伸出一只手接过他的狼毫笔，放置于笔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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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行道凝视眼前人：“三日后，周军出征衍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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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柳抬眸：“候君凯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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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相顾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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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倾，闻行道最先按捺不住：“未来天下大定，不必动武操戈，方庄主何时丢开手中无用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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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用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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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逢青之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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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则闻行道欲说顾择龄的名姓，因他知晓，区别于别逢青、燕折风等人，方柳对顾择龄的抱负确有几分欣赏，肯定他廉洁奉公光明磊落，故而时常逗弄却处处解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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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丢开，然后何为。”方柳左臂懒散支在桌案，右手食指指尖点向对面人的心间，子夜万籁俱寂，唯他声调轻扬尾声慵然，“只留闻将军这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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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行道如冷硬的石头般，兀自默然片刻，随后试探般捉住方柳作弄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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