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赐的锦缎软垫,可脊梁仍被地缝渗出的寒气刺得发僵。
案几上堆着时疫药方的誊抄本,墨迹未干,每一页都密密麻麻盖着太医院朱印,仿佛她熬红的眼底渗出的血丝。
皇帝搁下折子,目光扫过她低垂的脖颈,那里悬着串白玉菩提,是去年他随手赏的,“安嫔此次做得非常好,朕心甚慰,不知你想要什么嘉奖”
安陵容起身将新煎的枇杷露推至御前,氤氲热气模糊了眉眼:“上次赐予臣妾协理六宫之权,宫中发生时疫也有臣妾不察之责,幸好没有扩散,陛下不怪罪就好了,哪敢要什么嘉奖?”
皇帝深深的看了一眼安陵容,继续道“朕听闻四阿哥之前感染时疫,是你派人日夜小心守护,甚至以身试药,你很关心四阿哥”
“臣妾惶恐,臣妾只是觉得四阿哥小小孩童染了时疫,身边又没有母妃陪伴照顾……”
“难为你惦记。”皇帝牢牢着安陵容的神色,“弘历自打抱给嬷嬷养着,倒是头回见人这般上心。”
安陵容指尖在袖中掐住帕子上的绣纹,她适时抬眸,让烛火在眼中蓄起薄薄水光:“臣妾幼时多病,总见娘亲彻夜捧着药罐。如今见四阿哥孤零零一个...”尾音化作一声哽咽,恰到好处。
更漏滴到戌时三刻,苏培盛领着弘历来请安。孩子裹在杏黄云纹斗篷里,小脸绯红,见到安陵容却眼睛一亮,从荷包摸出块松子糖:“安嫔娘娘吃!”
皇帝挑眉:“朕倒不知,你们这般亲厚。”
“上月臣妾路过御花园,见四阿哥追纸鸢跌进泥潭。”安陵容掏出帕子给弘历擦手,“到底是龙裔,臣妾岂敢让嬷嬷们近身?亲自背回景阳宫时,这孩子迷糊间还攥着臣妾衣袖喊娘亲。”
最后一字轻如柳絮,却惊得满室烛火齐齐一跳。弘历忽然扑进她怀里,奶音带着哭腔:“安嫔娘娘身上有娘亲的味道!”
皇帝手中的和田玉扳指转得愈急。
“你想要弘历。”不是疑问。
安陵容“咚”地跪地,额头触在冷硬的砖面:“臣妾不敢!只是...只是前日梦见观音大士手持柳枝,说臣妾与四阿哥有段母子尘缘。”
“苏培盛!带四阿哥下去!”
殿内只剩更漏声声,安陵容仍跪着,却挺直了脊背。
“皇上,臣妾别无所求,四阿哥生病那段时间,臣妾在宝华殿供了盏长明灯。方丈大师说,此灯需至亲血脉日夜添油...”尾音化作一声苦笑,“臣妾愚钝,竟妄想以残躯替灯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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