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手指向那漏雨的格子间的寒门少年,对着杨骏厉声道:“杨骏,你冷静点,刚才那孩子挪卷子时的样子,笔握得比谁都紧。难得你以为我没有看到吗?我把你喊到这里,不是听你在这里无能的咆哮,而是让你给我出个主意的!”
雨丝斜斜打在油布上,发出细碎的声响,像无数寒门学子无声的叹息。杨骏的脑海之中不由的又浮现出前几日冯吉劝他的场景,但他的目光又飘向那滩水洼,轻叹一口气,然后忽然弯腰捡起片被雨水泡软的麻纸,指尖无意识地在纸上摩挲:“若……若把名字盖住呢?”
赵上交猛然间扭转了头颅,眼眸中掠过一抹锋利的光芒,仿佛能洞察人心:“遮盖姓名?”
杨骏的声音陡然间变得清脆响亮,他手中紧握着一张麻纸,在空白的试卷上轻轻一划,恰好能将考生的名字悉数掩藏:“就用这浆糊,将姓名牢牢封住!阅卷之时,唯以文章优劣为判,不问姓名所属,不顾背后何人举荐——恰似这漫天细雨,纷纷扬扬落入泥泞之地,谁又能分得清,哪一滴滋润了富户的良田,哪一滴又悄然滋养了贫家的幼苗。”
老侍郎的目光穿透岁月的沉淀,紧紧锁定在那片巧妙遮掩了墨迹的麻纸之上,忽而,他朗声大笑,笑声豪迈,仿佛能撼动风雨,令檐角挂着的雨珠也纷纷跃下,发出细碎而清脆的声响:“妙哉,这‘糊名’之策!老夫竟未曾思及!有此良法,不论是王峻大人亲自举荐的俊才,还是出身寒微的士子,皆需以笔墨间的真才实学,方能在这榜单上占得一席之地!”
言及此处,赵上交的眼神不由自主地飘向了方才那张静卧于案的名单,眸光中闪烁着一抹更为坚决的光芒,仿佛在这一刻,他心中的某种信念被悄然点燃,愈发坚定。
就在二人交谈正酣之时,手下人已悄然将首场考试的试卷一一收缴上来。他手法娴熟地拿起一张张麻纸,轻柔地覆盖在每份试卷姓名的位置上,指尖轻蘸清水,细细抹在纸边,使得湿润的纸面紧紧吸附于名单之上,仿佛这样就能将那些潜藏于暗处的舞弊行径牢牢封锁。
“晚辈昔日在卫州修筑堤坝之时,常听老人们言道,要想堤坝坚不可摧,首要之务便是将底下的漏洞一一堵死。而今看来,这姓名,便是选拔人才道路上最为棘手的漏洞啊。”
老侍郎盯着那片糊住名字的麻纸,忽然抚掌大笑,惊得檐下的麻雀扑棱棱飞起:“好个‘糊名’!老夫当了三十年官,竟不如你这年轻人通透!取浆糊和糙纸来,所有卷子都把名字糊上,谁也不许私拆——违令者,按舞弊论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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