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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雨帘, 再往外看去，便是雾，万物在雾中都虚幻得不真切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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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老夫人朝她招手：“好孩子, 过来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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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烟慢慢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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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老夫人攥了下她的手：“你父亲……唉！我都后悔把女儿嫁给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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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烟心下一片漠然, 她近日总是如此, 像是想了很多, 又像什么都没想。此时吴老夫人与她这般说，她缓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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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有各的苦楚, 想来想去，都是相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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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老夫人便也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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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带着外孙女往里头走, 想起从前嫁女时, 女儿说舍不得她，她抱着女儿笑道：“总要嫁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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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要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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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的身影消失在寺门口后不久，镇国公府的马车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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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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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来这种借佛家净地相看有其道理，只可远远地看上眼, 不可凑近了攀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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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堂清过了人, 柳烟进去后在佛像前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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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来寺庙，她总是虔诚的，恭谨的，仿佛在神佛前做个信徒，它便能救自己于苦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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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也是救了的。她想起梦中的预示，若不是神佛, 她就要错过雪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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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 又怪不起诸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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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苦难有千百种, 神佛怎救得尽。”柳烟自言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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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上了三炷香，起身搭着冬芸的手走到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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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侧的高阁上，一道肆无忌惮的目光落到柳烟身上，隔着厚厚的雨幕，那视线依旧让人极为不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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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烟忍耐着抬头看去，入目是身着锦袍的壮年男子，能出现在这，除了靖宁侯别无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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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到她看过去，朝她笑了下，那笑里是对即将为他所有之物的满意和宣告，顷刻间，柳烟就感受到一股止不住的反胃和厌恶，令她几欲作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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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以为自己可以接受婚事，直到这一瞬才知晓，光是男子向她表露占有与欲望，便足以令她生出恨不得死去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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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烟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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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梨花清香扑面而来，眼前骤然降下片阴影，一道身影挡在了她和靖宁侯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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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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