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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说。”解雨臣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先讲大件。”
“是。”袈裟翻开第一页账本,“头一件,紫檀雕花戏台模型,高四尺三寸,宽五尺七寸,榫卯结构,可拆卸。
《百器谱》记其为光绪年间造办处匠人所作,内藏机关,可演示‘贵妃醉酒’场景。此物现存库房东首第三格,品相完好,机关亦能运转。”
他顿了顿,抬眼看向解雨臣:“小的试过,拉动底座暗钮,戏台上的‘杨贵妃’会持杯旋转,衣袂翻飞处,袖口暗藏的珍珠流苏会簌簌作响。与《百器谱》所记分毫不差。”
解雨臣微微颔首,示意他继续。那座戏台模型他有印象,幼时随二月红学戏,常躲在模型后面看那些木雕小人儿,如今想来,恍如隔世。
“第二件,翡翠翎管一对,玻璃种,水头足,内有絮状棉纹,呈淡青色。”袈裟的手指划过账本上的附图,那是用朱砂细笔勾勒的翎管形制,“原存于鎏金嵌宝匣中,匣盖上刻‘翎顶辉煌’四字。此物现藏西首第五格,匣身稍有划痕,翎管无损伤。”
“第三件,宋瓷影青执壶,带温碗,底款‘湖田窑’,釉色莹润,开片均匀。《百器谱》记其为先生三十岁生辰时,一位故友所赠。此物现存中堂架几案上,温碗内壁有一处针尖大的缺釉,已在账册上注明。”
袈裟一桩桩一件件道来,从青铜器到书画,从玉器到文房,每一件器物的尺寸、材质、瑕疵都记得清清楚楚。
他说话时,解雨臣始终静静地听着,偶尔会打断问一两句细节,比如某幅画的题跋内容,某件玉器的沁色分布,袈裟皆能对答如流,可见查点时确是下了苦功。
窗外的雨又淅淅沥沥落起来,打在芭蕉叶上,发出“沙沙”的声响。内厅里只听得见袈裟的汇报声与解雨臣偶尔的回应,气氛沉静得有些压抑。
当袈裟说到一轴唐寅的《秋风纨扇图》时,解雨臣的手指忽然顿住,茶盏中的茶汤轻轻晃了晃。
“此画现存于樟木画匣中,画心长二尺一寸,宽一尺三寸,绢本设色。”袈裟的声音依旧平稳,“画面绘一仕女执扇伫立,背景秋风萧瑟,自题诗曰:‘秋来纨扇合收藏,何事佳人重感伤。请把世情详细看,大都谁不逐炎凉。’款识‘唐寅’,钤印二,一为‘唐伯虎印’,一为‘六如居士’。”
他抬起头,看向解雨臣:“小的请琉璃厂‘宝古斋’的老王头儿看过,确是真迹,只是画轴天杆处的翡翠轴头有轻微磨损,已记在账上。”
这章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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