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断陇 (44k)

最后又穿透地图上那似乎触手可及却不可及的长安二字，飘到了那个存在于传说，存在于书简，存在于想像，存在于长安旧人、往来客商或喜或悲的描摹，却从来不存在于他们记忆里的神秘之地，神圣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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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眼眶，耳朵，脖梗，每一寸肉眼可见的肌肤，都不同程度地泛红，他们的胡子微微颤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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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悲不自胜的外露，在他们身上早已极少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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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次，是给丞相祖道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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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上一次，是先帝溘然崩逝。不知是不是被阿斗记忆影响，抑或是被琬允二人情绪感染，又或是演技确实精湛，刘禅毫不废力地挤出几滴眼泪，哽着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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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梦到先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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琬允二人从遥远缥缈的长安回到这间叫作宣室的宫殿，目光随即也从地图上的长安二字抽离，从屏风上的地图抽离，最后越过天子肩头，与天子目光相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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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帝跟我说，北伐将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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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帝跟我说，汉家将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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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座宣室再次陷入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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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嗒”一下，顺着天子下颌垂落的泪水在地上溅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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琬允二人早已是如遭雷击，至此刻又终于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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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琬率先向前一步，如同安慰一个做了噩梦的孩子一般劝慰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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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古语有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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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饮酒者，旦而哭泣；梦哭泣者，旦而田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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