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时。”
恰在此时,一片雪花飘落,寒风卷着雪片扑入窗棂,转瞬化为水滴。
吴铠面色惨白,冷汗顺着脊梁滑落。
张正道关上窗棂,将寒意挡在外面,拍了拍吴铠肩头,低声道:“朝廷重文抑武,即便是枢密院相公,也如那丧家之犬,惶惶不可终日。”
吴铠知道他说的是枢密使狄青,想那狄青征战半生,面涅刺字的“贼配军”反倒成了西夏小儿止啼的凶煞,到头来却被文官们一口一个“赤佬”、“黥卒”地羞辱。枢密院的朱漆门槛踏碎了多少英雄梦,连狄青这等人物,也不过是汴梁城里被群犬追咬的孤狼,最后竟郁郁而终。
“这世道……”张正道抓起陶碗猛灌一口已然凉了的醒酒汤,“武人血再热,也暖不了那些文官的铁石心肠。狄青的金盔银甲,终究抵不过御史台的三寸毒舌!”
话音未落,又一阵狂风呼啸而过,窗纸被刮得簌簌作响,倒像是无数冤魂在窗外哭嚎。
吴铠心神恍惚,仿佛看见狄青披挂银枪,在窗外雪夜中啜泣。
“兄长,你这知寨的位子,也该挪腾挪腾了!”张正道心中突然蹦出一个令人怦然心动的想法。
吴铠恍若未闻,屋外朔风拍打檐角,簌簌作响,惊得他浑身一颤。半晌才回过神来,推开雕花木门,寒风卷着雪花灌进领口,他径直回到厢房和衣倒下。帐幔在穿堂风里扑簌簌摇晃,狄青暴毙的惨状、张正道话里的机锋,混着“天下已乱”的谶语,如毒蛇般在他心头缠绕。
反观张正道见他回房,随手关紧房门,卸了皂靴罗袜便倒头酣睡。鼾声混着外头的风雪声,直响到日头爬上东墙才罢休。
一夜好睡。
张正道起身推窗望去,昨夜那雪下得着实蹊跷,不似寻常鹅毛铺地,倒像老天爷随手撒了把盐,白花花地漫在青石阶上。
“吴知寨,该用早膳了。”杜兴的叩门声将一夜没怎么沉睡的吴铠惊醒。打开门见这丑汉子捧着一个铜盆,在外候着,盆中热汤还冒着热气。
林冲、扈三娘等人早已醒转,众人梳洗一番,跟随杜兴来到前厅。
这边厢李应早命庄客杀牛宰羊,十八般珍馐摆满雕花长案。众人推杯换盏间,李应持银壶亲自斟酒:“诸位好汉难得聚首,且饮尽这碗义气酒!”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张正道这擦了把油光光的嘴,起身告辞。
庄门外积雪盈尺,张正道一身劲装,外罩着李应送上的玄狐大氅,抱拳一一作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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