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逃避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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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意识到自己又分神了，她都会狠狠在手心掐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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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资格分神。八校联考之后还有月考、期末。过了暑假就是高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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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知道，她想不明白一些事。比如，为什么江燧很生气。那天在天台上，沉默了一会之后，江燧把那盒药连带着栏杆上的两盒食堂打来的饭一起扔到了楼梯间的垃圾桶里。比如，他为什么一句话也没说，就那么走了。比如，为什么她厌恶自己成为别人的“责任”，却对江燧的那个问题——如果要自己对江燧“负责”，好像，也是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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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清楚，于是她决定什么都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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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底的八校联考结束，继续刷题、改错、准备期末考试；继续在教室第三排坐好，安静如常；继续对每一份试卷都写上整齐的名字和日期。好像她从未和一个男生在床上做爱做到高潮，从未和谁约定“在一起”，从未动摇。甚至连生理期都没有紊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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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些迟到的、模糊的、不合时宜的心跳，就留到半夜再清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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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回江燧的消息，也不再在他面前靠近。那些曾经主动递过去的触碰、靠近、低语，现在都被她收了回来，像海潮撤退时裸露出的礁石。干冷、锋利，布满拒绝靠近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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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廊拐角遇见江燧，会像对待任何一个路人那样目光平静地扫过，甚至懒得避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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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燧也试过堵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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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放学后，他一个人站在教学楼门口，看着人群从眼前涌过去，一张张脸模糊又热闹。然后，他看见时之序，和他们班班长走在一起——那男生高高瘦瘦，戴着一副银边眼镜，书卷气浓，笑得干净又坦荡。两个人气氛融洽，时之序侧着头在听，嘴角甚至勾了一下，像是被他说中了什么好玩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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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讨论的是什么？——晚饭、考试，或者电影，他听不清。但她从来没有那样对他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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