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坐,见青岚引着两人进来,禾穗娘刚要屈膝行礼,便被青岚与另一个丫鬟轻轻扶住。
“伯母小妹快别多礼。”董婉声音温软,探手虚扶着对方肘间。
禾穗娘抬眼偷觑,见禾穗正朝点头,才敢顺着青岚的手直起身。嘴里却道:“可当不起世子妃如此称呼......”话未说完便被董婉含笑抬手打断。
原在董婉身侧坐着的禾穗,见母亲牵着妹妹进门时,猛地站起身子。她望着母亲鬓角新添的霜白,又瞥见躲在母亲身后,怯生生攥着衣角的禾锦,眼眶骤然漫上的红雾瞬间模糊了视线。
直到看见青岚搀扶着母亲站起的身影,她才跌跌撞撞扑上前,攥住那双带着铜钱厚茧的手。喉间猛地涌上酸涩,千言万语绞成一团,最终只化作一声发颤的“娘”,余下的话都堵在胸口。
泪珠串串砸在衣襟上,算来已有十八个月未见。她作为内宅姬妾身不由己,爹娘又碍于规矩难踏王府门槛,这重逢竟隔着五百多个晨昏。
禾穗娘反手紧紧攥住女儿的手,粗糙的拇指摩挲着她手背:“哎!好孩子,别哭!”
她慌忙用袖口去抹女儿的眼角,粗布袖管蹭过禾穗细腻的肌肤时,倒把自己眼眶的红意染得更浓,“你如今这身子金贵得紧,可不能哭坏了......”
“阿穗,”董婉的指尖顺着禾穗背脊轻轻安抚,温声劝道:“伯母和小妹还要在府里住些时日呢。你该欢欢喜喜才是。仔细哭伤了身子,反叫伯母挂心。”
她语气温和,目光却似含着细密的暖意,先掠过禾穗娘洗得发白却浆烫平整的蓝布褂子,又转向躲在大人身后、正怯生生偷觑的禾锦。
“瞧这一路风尘仆仆的。一大早赶了这么久的路,我也不留你们了,先去安置了才是正经。”她望着禾穗泛红的眼眶,指尖虚拢了下她鬓边的碎发,“阿穗,你先带伯母和禾锦妹妹去烟雨居歇歇脚,有什么体己话,待用过午膳再慢慢说不迟。”
“是,姐姐。”禾穗哽咽着应下,手却仍紧紧攥着母亲的手掌,仿佛一松开便会吹散这来之不易的团聚。
烟雨居的丫鬟仆妇早在三日前便得了青梧的吩咐,西暖阁的地龙虽已撤去,却新换了月白纱帐,檐下吊着的茉莉香球正散着清甜。
床榻上青梧特意备了几套新崭崭的家常衣裳,虽不是什么绫罗绸缎,却是江南细棉布裁制,浆洗得如雪似练,领口袖沿处皆以青线绣着几针折枝兰。
禾穗被丫鬟们簇拥着行至前头,发间的珍珠步摇随步履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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