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褥的软榻上,身上披件藕荷色缂丝夹袄,两颊泛着病态的潮红。
见禾穗进来,她撑着软枕要起身,发间一支赤金点翠步摇随动作轻颤,簪头的珍珠在烛火下流转着微光。
“姐姐快别动!”禾穗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按住她的肩,“青岚说您刚喝了药,原是我来得唐突了。”
“你慢点!”董婉反手握住她的手,指尖一片沁凉:“听说你来了,心里头惦记着,哪还躺得住?”她目光落在禾穗的小腹上,眼底漾起笑意,“上午便让青岚给你传话,原是怕你来回奔波受累,怎么还是来了?”
“姐姐宽心,我好着呢!”禾穗顺势在软榻边坐下,“倒是姐姐要快些好起来,您好好的,我这心里才觉得踏实。”
“好!”董婉笑着应呈。
见她精神还好,禾穗才低声道:“年前,您让我盘的帐本都归置利落了,绸缎庄和米铺都进项喜人,就是城西那间‘知语斋’书铺......”她顿了顿,似是斟酌词句,“月月流水都填不上亏空,单是冬月,便折了二十多两银子。姐姐何苦还留着那处铺子?”
“原是我没交代清楚,”董婉将茶盏推至暖炉边,“绸缎庄与米铺仔细清点便罢,那书铺本就不是为了盈利。”
“不为赚钱?”禾穗不解。
董婉望着窗棂上凝结的冰花,眸光渐渐飘远。
那年她尚在闺中,董母递来一叠银钱让她学管中馈,她对着账本思忖数日都不知从何入手。
直到某日她随唐嬷嬷上街,恰见一个青衫书生被书铺掌柜推搡出来,怀中书卷散落一地,冻得通红的手指还在慌乱捡拾。
少女心性最见不得这般困窘,也顾不上细想,便拿了董母给的银钱,在城西盘下那间漏风的铺面。
哪晓得赊书的书生络绎不绝,可春闱秋试下来,真正高中的不过凤毛麟角。如今那“知语斋“的书架上,除了线装古籍,还搁着一大匣子泛黄的借据,“知语斋”倒成了替寒门士子贴补笔墨的所在。
暖炉里的炭块爆出轻响,董婉将滑落的披帛拢了拢,嘴角漾起一丝淡笑:“那满架的书墨香,不也是种进项?”
“姐姐大善,”禾穗闻言轻轻颔首:“只是这铺子里的宣纸要从徽州运来,松烟墨得用徽墨老号的料子,总这么月月贴补下去,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你如今才有身子,这些暂且不必去管,最重要的是安稳生下孩子。”董婉见她眉间凝着忧色,取过案头暖手炉塞进禾穗掌心,“铺子的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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