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白如纸。寨子里的接生婆正在煮水,见我进来直摆手:"男人出去!"
"县医院!"我抱起阿依莎,"现在就去!"
"来不及了..."接生婆掀开裙摆,我瞥见刺目的血色,"孩子脚先出来..."
阿依莎突然抓住我的手,指甲深深掐进肉里:"去...去请后山的白奶奶..."她疼得倒抽冷气,"只有她...会转胎术..."
暴雨中,我跌跌撞撞往后山跑。闪电照亮陡峭的石阶,几次险些滑落悬崖。当白奶奶的茅屋终于出现在视野里时,我膝盖已经血肉模糊。
老妪听完描述,转身从陶罐倒出把黑乎乎的草药:"嚼碎给她含着。"又取出根银针,"要是子时还生不下来..."
我没等她说完就冲回雨幕。下山比上山更难,有段路几乎是滚下来的。寨口的溪流已经暴涨,我咬牙蹚过齐腰的急流,草药包死死护在胸前。
银匠铺里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喊。扎戈大叔像头困兽在门口转圈,看到我时,这个从不低头的老人竟露出哀求的神色。
阿依莎的情况比想象的更糟。白奶奶的草药让她恢复了些力气,但孩子卡在了产道。当老妪举起银针时,我扑过去握住阿依莎的手:"我们去医院!直升机救援!"
"傻...瓜..."阿依莎虚弱地摇头,"听...听白奶奶的..."
银针刺入特定穴位的瞬间,她惨叫一声。我死死抱着她,尝到嘴角咸涩的血味——不知何时咬破了嘴唇。
"再使劲!"白奶奶厉喝。阿依莎仰起的脖颈上青筋暴起,我们的手骨几乎要捏碎在一起。
突然,一声微弱的啼哭划破雨夜。
"是个蜜丫头!"接生婆欢呼。阿依莎虚脱地倒在我怀里,汗水浸透了两人的衣衫。
白奶奶剪断脐带,用银匠铺最好的软布包裹婴儿。当我颤抖着接过这个不足四斤的小生命时,她突然睁开眼——那眸子清亮如山泉,眼尾却像阿依莎一样微微上挑。
"蜜儿..."我轻唤着临时起的乳名,眼泪砸在她皱巴巴的小脸上。
扎戈大叔默默递来新打的长命锁。银锁正面是哈尼族的蝴蝶纹,背面却刻着汉字的"蜜"——老爷子偷偷观察了我给阿依莎的所有情书,竟记住了这个字。
阿依莎在火塘边沉沉睡去,我抱着女儿看雨水从屋檐滴落。暴风雨渐渐平息,云缝中漏出几颗星星。蜜儿的小手突然抓住我手指,温暖得像攥住了一束阳光。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4页 / 共5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