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老式机械闹钟发出刺耳的蜂鸣,如同尖锐的金属刮擦声,在狭小逼仄的出租屋里炸响。阿雯猛地从床上弹起,胳膊肘差点撞上头顶那台布满灰尘的老式吊扇。扇叶边缘结着蛛网,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在昏黄的晨光里投下细碎的阴影。九月蜷缩在另一张床上,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惊得打了个寒颤,眼皮沉重得像灌了铅,脑袋里还残留着昨夜辗转反侧的混沌。她数着天花板上的水渍纹路,听着窗外早班公交车的报站声,直到凌晨三点才迷迷糊糊睡去。
"快起快起!"阿雯套上洗得发白的藏蓝色工作服,衣服肘部磨得发亮,边扣纽扣边冲进厨房。燃气灶发出"噗"的点火声,蓝色火苗窜起的瞬间,照亮了她眼下淡淡的青黑。不一会儿,煎蛋的滋滋声混着白粥的香气飘满整个房间。九月揉着酸涩的眼睛坐起身,透过蒙着水雾的窗户,看见楼下早点摊的老板正掀开蒸笼,白雾裹挟着肉包的香味升腾而起,在初升的阳光下化作细碎的金粉。街道上,环卫工推着垃圾车缓缓走过,扫帚划过地面的沙沙声与远处的汽车鸣笛交织成清晨的交响曲。
餐桌上摆着三个白瓷碗,碗口边缘有几道细小的裂痕,里面盛着冒着热气的皮蛋瘦肉粥,粥面上漂浮着几片翠绿的葱花。旁边还放着两根刚炸好的油条,表皮金黄酥脆,散发着诱人的香气。阿雯的弟弟打着哈欠从房间里走出来,头发翘得像个小刺猬,却利落地拿起抹布擦拭桌面。"多吃点,今天可要累一整天呢。"阿雯往九月碗里夹了个煎蛋,自己却匆匆咬了口油条,碎屑掉在工作服上也来不及掸。
她一边翻找工牌,一边叮嘱九月:"记住,在厂里千万别提自己是暑假工。"阿雯把工牌塞进九月手里,金属牌边缘还带着体温,"张主管是我老乡,特意交代过,只要不说破,工资按长期工算。等你开学前,我让主管出面,保证一分不少结清。"她说话时眼睛亮晶晶的,像藏着两颗小星星,九月这才注意到她眼角还沾着没擦净的眼霜,睫毛上凝着细小的水珠。
九月咬着油条,听着阿雯絮絮叨叨的叮嘱,目光扫过客厅斑驳的墙壁。墙上贴着几张泛黄的明星海报,边角卷曲,被透明胶带反复粘贴。角落里堆着几个装满饮料瓶的纸箱,是阿雯姐弟俩平时收集的,准备卖了换钱。
出了门,热浪扑面而来,仿佛走进一个巨大的蒸笼。街道两旁的榕树垂下气根,在晨风中轻轻摇晃,偶尔扫过行人的脸颊。阿雯走得很快,白色运动鞋在路上敲出清脆的节奏。路过一家肠粉店时,阿雯突然停住:"晚上下班带你吃这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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