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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虞垂下眸子，鸦睫在眼下投下了浅淡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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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时没接话，忽又抬起眼，徐徐环顾了一圈这个自己生活了十余年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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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地方一直未变，只是少了些人气。就好像自从她走后，姜初便很少踏足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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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虞几乎能想象到那样的场景——姜初在御书房一坐便是大半天，只有两三个时辰的工夫会来这儿匆匆睡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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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虞在看什么？”姜初好奇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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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虞摇摇头，说“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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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山水屏风上收回视线，抿了一下唇，还是淡声嘱咐了一句：“你多保重，有什么事也多交予老大老二老五，她们也应着手处理朝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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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初又摇摇头：“还是不放心她们啊……需得我亲力亲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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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虞“嗯”了一声，姜初却像是憋狠了，话茬一轮接一轮地往外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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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一天睡两个时辰，批折子时仍旧精神抖擞，于是便觉自己身体强健，是不必太注重饮食起居的。现如今却发觉是从前太年轻，不知天高地厚。昨儿心血来潮，也仿着从前那般行事，睡了两个时辰起来却觉头晕眼花。嗐，人还是不能不服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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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便想到阿虞，阿虞老的时候是什么样呢？我大约也是看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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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虞正月十六又过生辰，又选驸马，双喜临门，我会命人大操大办，阿虞不必费一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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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不知阿虞想要什么生辰礼？我这儿早便备下了，只恐不得阿虞心意，阿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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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虞忽然叫了一声“姜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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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初停下了絮叨：“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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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必如此。”姜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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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如此小心翼翼，不必如此日夜辛苦，不必对我太过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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