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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么？”长公主道，“然我还有话同将军讲，不若留这儿宿一晚。我府上的那位老大夫是皇姐塞与我的，从太医院退休的老太医，能医死人治白骨，将军这小小的风寒自然不在话下。是吧皇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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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着，施施然转过头，淡然撞上皇上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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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对视良久，终是皇上率先败下阵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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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咬牙道“是”，大约是觉得眼不见为净，一甩衣袖，一句旁的话也没讲，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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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书于是真的在长公主府住下了——姜虞四平八稳地同她说若是明目张胆地归家，便算欺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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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苕跑来跑去张罗着命人替她收拾房间，沈知书原想着学习画眉飞檐走壁地偷偷一走了之，待看到收拾出来的房间后，忽然又想不出非走不可的理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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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褥崭新蓬松，墙角的玻璃绣球灯照得屋内亮亮堂堂。架子上放着紫檀观音像、白玉弥勒佛以及黄杨根雕的各色刀剑摆件，西面墙上挂了一张南安国地图，其中自己征战八年间打下的地方都被圈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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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苕昂头挺胸地站在一边，脸上写了两个大字：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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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书转过头：“冒昧地问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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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苕小嘴一张：“殿下亲手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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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问这个。”沈知书笑道，“我是想问，你们殿下一般什么时辰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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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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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苕精神气漏了一些，但仍毕恭毕敬回答：“亥正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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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书：“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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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苕：“将军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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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沈知书就是想问那地图是哪儿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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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图实在用心，她看着一座座被标红的城池，便能想到当日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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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城，她带五百人在七千敌军的围攻下苦撑六日，援军到来之时，她提剑率先杀出城门；穗城，敌军投降时夕阳西下，她听着对面所有的兵器哐当落地，看着地面漫开的血色同晚霞相接；滨城，胸前正中三根箭，她面无表情地提着刀，手起刀落，敌军首领人头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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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至于她忽然就生起了去见见长公主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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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子说姜虞亥正歇息，此刻不过戌正，还有一个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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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书对着黄杨木桌台上的铜镜正了正衣领，一面问兰苕：“你家殿下现居于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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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兰苕道，“今儿非我值班儿，不过按照往日情形来看，约莫在凉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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