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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动作太快了，后头跟着的侍子没拉住。她们于是眼睁睁看着坐在石阶上的那人抬起脑袋，望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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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目相撞，一时谁都没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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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书又把烧饼往前送了送：“你吃不吃？半刻钟前刚出炉的，外酥里嫩，油皮焦香，我还没舍得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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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抹了一把脸，没说旁的话，只是伸手接过了烧饼，道了声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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嗓子哑得很，被她梗着脖子清了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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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子在身后轻声提醒：“书姐儿，该去了。再不归家，夫人们都该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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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惹阿娘们着急的沈知书颇有些遗憾，因为她仍旧不知道那人为什么哭。她小大人似的叹了一口气，往旁边走了两步，正要背手离开，忽然听见石阶上那人开了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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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否同你们小主子再聊两句？”她从衣袖里掏出块腰牌，递与那俩侍子瞧，“你们莫若先遣一人回去复命，就说路遇校尉谢瑾，邀小主子讲上几句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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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侍子领命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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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书好奇地盯着谢瑾泪痕斑驳的脸看，措了会儿词，忽然问：“校尉眼下不再哭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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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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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校尉方才为什么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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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瑾坐在夕阳里，垂下脑袋，看着沾上了些微青泥的布鞋，想了想，哂笑了一下：“因为我没参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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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是‘没参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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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我却为此难过了大半个春秋。也许过世之人已转世投胎，早已忘了自己生前姓甚名谁，但我仍旧耿耿于怀。我去寻仙问道，道长说我慧根不足，没参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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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书低头踢了踢路上的青石子，嘟囔说：“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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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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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养的兔子死了三个月，我还是每天都在为它伤心。所以……我也没参透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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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瑾往旁边挪了一点，沈知书拍拍屁股朝石阶上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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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瑾转头看她：“不，你慧根比我足。也许你明天就不伤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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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阿娘也这么说。”沈知书道，“她说，也许我今夜会梦到兔子，兔子同我说她转世后过得很好，我听了便不再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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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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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校尉。”沈知书扬起脑袋，“也许你今夜也会梦到那个令你伤心的人，她同你说了好多话，你便没那么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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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你吉言。不过我其实日日梦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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