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4章

他看进眼里，目光关注只有兄长，这件事曾令尚处孩童时的他，沮丧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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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兄长继位，他依兄长而居，从而有机会听太傅授课，第一堂便是讲《尚书。禹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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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里江山，九州风情，令人心驰神往，而太傅指画天下，姿态潇洒，逸兴飞扬，亦令人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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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太傅救过他，杀过董贼，平过叛逆，征过不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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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长做天子，有时糊涂，太傅却尽心竭力，夙夜辛劳，连年出征，扶持辅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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羡慕、不甘、惭愧、嫉妒、猜疑……连他自己亦不知心意何时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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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醒过神来，明月依旧是明月，清辉皎洁，纤尘不染，而他曾自诩聪明，袁绍之事后，才发现，原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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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则，殿下竟愿在京中幽闭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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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协掩在袖中的双手瞬间握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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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祖起自吕巷，征乱伐暴，以三约安民，光武躬耕南阳，攘除祸乱，臣服天下，刘氏江山，非从天命，而自祖宗功德，自今而往，君其勉之，勿隳社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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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竟犹能“勉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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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协默默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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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春三月，柳絮纷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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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浦王刘协在满天飞絮中，悄然离开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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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王妃未等到父兄送别，只能与妾杨氏，在马车上抱头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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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辆马车中的刘协，也听见哭声，却并不同往日一般派人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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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频频回望，然漫天飞絮中，再不见长安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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