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相较于时雁一这边与心魔的二人对决，黎孟夜这边热闹许多。

直面本该虚无缥缈的场景，意外让他发现了不少细节。

即便再不愿承认，也避不开阵法下，被强制揪起的陈年旧事。

哪怕是因为心神被控，朝人动的手，黎孟夜的身体依旧将血刃黎氏满门的感觉刻入了骨髓，他记得当时每一刀下去的颤抖，本能的反抗却被催眠后的意识尽数压下。

阵法中的心魔察觉到了他的情绪波动。

每一次挥刀斩落带起的惨叫声，在此时尽数回至耳畔。

心魔未置一词，便已然将他内心不可抹除的罪恶搬上了明面。

因果轮回，报应不爽。黎瞻远当是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他会被自己的儿子亲手斩杀。

阵法悄然变化。

每一道剑光都裹挟着无尽的杀意，直奔黎孟夜命门而去。

只要他有一瞬的松懈，或是放弃防御，便会在原本平衡的对峙中败下阵来，而后要向再起，便是难上加难。

时雁一与他的心魔仍在明着较劲。

导致短时间内，他破除不了阵法，借此滋生而成的心魔也无法将他意识捣毁。

‘你不想知道黎孟夜怎么想吗？’

它本来不抱期望，却不想得到了意外的收获。

身披蛇纹的心魔笑声尖利，‘抓到你了！’

麻痹感自脑袋一路向四肢百骇蔓延。

那长得过分的身体没能完全进去，还留有半截尾巴在胸口的位置，可是他现在双手麻痹，连翘动手指的力气都无。

他清楚如今这状态不好有任何的联想，却仍然没有控制住心神窜起念头。

这个念头持续的时间很短，很快被后来故意浮起的思绪盖过。

黎孟夜接收到了这点飘浮的思绪。

与当日在岛上苏醒的碎片化记忆不同，这些更加清晰，也有了一条完整的逻辑链。

但故事里的另一人，只有时雁一的形，与梦中所见背刺他的同为一人。

出于需要更多帮手的考虑，黎孟夜主动和人接触，可是对方性格懦弱可欺，被魔化的卫卿卿吓破了胆，实在不是能独当一面。

黎孟夜承认他始终没有正眼瞧过这人，后来突兀地遭遇江湖人的算计，他们陷入被众修士围困的尴尬局面。

直至听闻对方所谓的被逼无奈，如果不听话，死的就只会是他了。

如今生死契相连，黎孟夜能模糊地看清时雁一面对的心魔。

心魔从没见过有宿主会物理拔除

他将时雁一的心魔与记忆中那个背刺自己的人两相比较，发现细节方面都能逐一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