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白玉栏杆,喉间漫起腥甜——兄弟手足种种,一幕一幕在眼前闪过,似无数根针扎在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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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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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等景冥说话,景然放声讥笑:“省省力气吧,上位者说什么都不过是风凉话!”景然啐出一口血沫,“这皇城哪个角落没埋过兄弟的血?父皇杀叔伯,你杀我——我们景家人,生来就是饮血的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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昀佑不动声色地往前半步,将景冥半掩在身后:“狼?四殿下怕是忘了,狼群从不撕咬同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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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然瞳孔骤缩,忽又嗤笑:“昀佑,你不过是我三姐捡回来的野狗,真当自己能做这江山的看门人?”他歪头盯着景冥,声音陡然阴鸷,“你猜猜,当年北境村子里,为何偏偏景冥路过被困此处,又遭到狄兵屠城?我原想借景泰那傻子的手,让她和那群蝼蚁一样烂在泥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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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了!”景冥广袖带起疾风,“即刻行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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铡刀落下的刹那,景然仍在嘶吼:“景冥!你且看着!这龙椅迟早磨光你装模作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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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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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颗头颅滚到地上,怒睁的双眼恰好朝向观刑台。紧接着第二颗,景然景泰伏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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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冥不受控的将半身重量靠进一个温热的怀抱,抓着环住她的手,轻声念了一句:“朕的四个兄弟,只剩一个了……”景冥盯着刑台上蜿蜒的血迹,恍惚看见幼时景泰为她折梅的身影。那枝红梅曾插在她尚带童绒的发上,如今却腐成了权欲的养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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昀佑解开大氅裹住她,简素的内衬还染着鹰嘴梅的茶香:“不是四个兄弟,是三个被龙椅吃掉的恶鬼。”然后回头看了看景禹,“还有个一心为陛下的五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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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景禹走过来:“皇姐,四哥手里攥着半块螭纹玉扣。”他摊开掌心,染血的玉器闪着幽光,“是我们八岁那年在御花园埋的‘兄弟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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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冥喉头一哽。那年杏花如雨,四个小皇子学着话本里的样子歃血为盟,景奕将玉扣掰成四瓣时说:“来日谁若背叛,便教这碎玉扎穿心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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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弟……”她伸手想碰那玉扣,却被景禹侧身避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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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脏了。景家没有贪恋权位失了人性的兄弟。”少年王爷随手将玉扣抛入刑台血泊,含泪的眉眼却冷如刀锋,“只有皇姐,还是我的三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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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禹拿着染血的名单——对皇权的执念,竟将亲兄弟变成这幅模样。一转头,看见昀佑的剑穗随风轻动——那是她单骑剿匪时救下的孩童所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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