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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日丧仪满，景冥褪去丧服，冕旒垂珠撞碎朝堂窃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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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政殿的汉白玉映着朝臣们青白的脸，户部尚书苏炳仁的笏板颤抖：“护国元帅掌七成兵权，古未有之！”老臣的唾沫星子溅在《北狄战报》上，浸得“昀”字洇成墨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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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冥端坐朝堂：“那苏卿可知，这些时日，昀帅重建狼骨峡时，又断了北狄三条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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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陛下将举国安危系于一人之身……”刑部侍郎突然出列，捧着的《容律》哗哗作响，“太祖训，武将拥兵过五万者，当削爵查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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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冥忽觉袖中虎符发烫。那是昀佑临行前还给她的：“臣若生异心，陛下可用此符调动玄武营，将臣就地诛杀。”就在自己想张嘴骂她的时候，她笑着把虎符推进更深，“阿冥，这是为了稳朝臣，我信你胜过信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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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君口口声声忠君爱国，三年前北狄连破三城时，怎么无人请缨？”景冥猛地起身，抓起案头染血的战报掷下丹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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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苍梧关一位守将的绝笔！他啃了七日草根死守城门，最后被狄人剁碎喂了战马——而你们！“玄色帝服扫过瑟瑟发抖的御史，“在奏折里写他‘贻误军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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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外忽起惊雷，暴雨冲刷着琉璃瓦上的兽首。景冥望着阶下如林的官帽，每道冠缨都缠着无形的丝线，形成盘踞百年的世家脉络，此刻，这些丝线正勒紧她的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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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宁国公世子萧商突然越众而出，朝服扫过满地奏折，“臣愿以宁国公府百年清誉作保，昀帅值得托付三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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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世子倒是热心。”苏炳仁阴恻恻笑道，“谁不知你与陛下自小青梅竹马，如今竟到了是非不分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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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尚书倒是是非分明，竟连‘青梅竹马’这种民间话本子的腔调都学了来。”萧商悠然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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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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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冥的断喝与茶盏碎裂的声音止住满殿朝臣你来我往的争辩。景冥的掌心被瓷片穿破却浑然不觉，恍惚间又见那人单骑冲阵的背影，银甲被血浸得发亮，回头时却笑得粲然：“阿冥，我给你打副金冠如何？用北狄王的头骨做镶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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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珠随着帝王起身轻轻响着。朝臣们骇然跪倒，只见看着女帝踏着破碎的瓷片，帝服广袖似有劲风，又如张开的羽翼，护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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