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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不知何时闪至身侧，“疼就喊出来，忍着给谁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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蒸腾的热气模糊了昀佑的视线。她看着景冥夹起蒲公英菜团，贝齿咬破焦脆外皮时满足地眯起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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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想从军？”景冥突然发问，筷尖戳着半块牛蒡叶包裹的粗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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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问到点子上了，昀佑毫无犹豫：“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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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冥意外：“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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昀佑盯着灶膛里跳动的火苗：“景冥公主守着的北境线，是万千百姓的活命线。”她将劈啪爆响的柴火往里捅了捅，“我想成为那条线上的一根铁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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筷子落在案几上的轻响引得昀佑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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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国有几十万铁钉。”景冥突然掀开帐帘，寒风中传来伤兵压抑的呻吟，“而且，你知道铁钉被钉进冻土是什么滋味么？”指尖划过自己锁骨处的箭疤，“先是刺骨冷，再是钻心痛，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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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是铁锈混着狄人血的味道。”昀佑经常听得师父说起自己出身的故事，战乱、灾民、饿殍，那时的村庄不是村庄，是炼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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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外忽起喧哗，景冥蹙眉按剑欲出，袖摆却被拽住。昀佑将一块菜团塞进她手中：“铁钉会锈，但利刃——”灶火突然爆开的亮光中，她眼底映出景冥从未见过的锋芒，“是要淬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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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冥凝视着少女眼中的星火，恍惚看见若干年前的自己，心口似乎长出一缕丝。景冥反手将一把匕首拍在案几上，震得碗碟叮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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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卯时，新兵营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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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帘掀起又落下——景冥意识到自己怕是有点冲动了，竟将宝刃“残月”给了个只有两面之缘的女子。而帐内，昀佑摸着匕首上镶嵌的墨玉，在渐起的风雪中笑出一口白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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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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昀佑没想到，景冥给她上的第一课，是从军先从军法。容国，擅闯军营者，杖二十发配边疆。如今昀佑在边疆是一定的了，这二十杖亦没能免，到底补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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杖棍破风的闷响撕裂了军营的清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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昀佑俯身在校场中央一个长凳子上，十指关节发白，粗麻衣料被冷汗浸透。她盯着不远处随风晃动的营帘——那是景冥的帅帐，此刻垂得严严实实，连道缝隙都不肯施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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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十九！”监刑士兵报数的嗓门震得她耳膜生疼眼前发黑。当最后一杖挟着罡风砸下时，却没有预料的疼痛……她忽然听见极轻的甲胄摩擦声，玄色披风一角掠过刑场边缘……再睁眼，已是身在自己的营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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