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道观拿板车来。”
说的“马上”,真正抵达已经是半小时后。
“不太乐观啊。”老道士轻捻白须叹道:“左腿、左手都骨折了,腹部被刺穿,脑袋更是破了个洞,还能活着已经是个奇迹。”
“大雪封山,这会儿要从外面叫医生,难。”老道士仔细确认骨折的程度,扭头道:“去我房间把桌子下的药箱拿来,能治到什么程度先治。再烧点热水,还有毛巾都得消消毒。”
拿来药箱就又去厨房烧水,望着灶膛里蹿升的火舌,眼前再次显现血流满脸的黎行,和他一点点失去温度的手。
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把他衣服脱了。”老道士点上老式油灯,将刀片放火上烘烤一阵递给季夏。
“放心撕,他没那么容易醒。”老道士道。
“估计是从山上掉下来的,插到树枝了。”老道士看一眼就知道创伤大概是怎么形成的。
黎行怎么会突然来青阳山?牧哥不可能会告诉他自己的位置,而且,“昨晚我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没有麻沸散,你看着点,一旦人醒了敲昏。”
缝合完腹部的伤口又马不停蹄处理脑袋上的伤,人愣是一点苏醒的迹象都没有,要不是缝合过程中能感受到他无意识的痉挛,差点以为带回来一具尸体。
他松口气,捶捶腰背,“接下来还会发热,辛苦你照看一下,到时候给他降降温。”
季夏送走劳累一整天的老道士,重新坐回床前,目光再次扫向黎行那头白发,手伸出去轻轻落下。
“等”这个字实在不是什么好字。
冷意伺机灌进屋内,他起身关上门,又到柜子里搬出两床厚实的被褥。
季夏立马要去喊老道士,回想他先前的叮嘱,生生收回跨出去的那一步,冷静地端来凉水,浸湿毛巾后再挤干,避开伤口搭在人额间,双手搓了雪放人脸颊降温。
季夏脱力坐回床前矮凳上,一天一夜未合眼,身体有些吃不消了,直接趴床边睡过去。
两人一个赛一个的能睡。
“伤口恢复得还不错,身体也算健康,怎么就是不醒呢?”这一星期里,老道士唯一想不通的就是这件事。他完全有理由猜测:“该不会存了死志吧!”
“好死不如赖活着啊,有什么事不能解决,非得走到这一步?”老道士不时叹气。
“怎么办哟!等雪融开,还得好几天。”老道士越来越急躁。
要是人死在道观,他这间小小的道观就算毁了。
“他敢嫌弃!”
“好吧。”